两天后，官媒通报：顾修清死了。

　　为什么一个罪犯的死都值得官媒通报呢？

　　因为，顾修清死状极惨，影响恶劣。

　　一天前。

　　顾修清在监狱里跟人发生了争执，对方用碗把她的头给砸了，流了很多血。

　　监狱的医生去看了说太严重了，得立刻送去医院，不然可能都熬不过今晚。

　　值班的狱警立马上报领导，然后安排了车，准备把顾修清送去最近的医院。

　　可就在车行驶至高速时，忽然爆胎了。

　　司机下车检查，在车厢里负责押解的两名狱警却被人打晕了。

　　那人身手非常敏捷，平时训练有素的狱警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样子，就晕过去了。

　　等司机回到车厢时，发现，顾修清已经不见了。

　　司机赶忙把两名狱警叫醒，其中一个立马给上级打电话汇报情况，请求支援。

　　接着，三人就在高速路附近搜寻。

　　-

　　顾修清的头被砸了，神智不太清晰。

　　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被绑着扔在地上，摇摇晃晃的。

　　四周的风呼啸而来，吹在她的脸上，有点刺痛，她缓缓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汪洋大海。

　　此刻，她正身处在一艘快艇上。

　　旁边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穿着工装的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木桶上抽烟。

　　顾修清用手捂着头，艰难的说：“是三哥让你来的吗？”

　　男人掐灭了烟，起身回了头，摘了帽子，盯着她。

　　顾修清看清了他的脸，瞳孔放大了一倍，不可置信。

　　他的脸，怎么会这么像他。

　　顾修清难掩面上的激动，动了动唇：“你是孟田哥哥吗？是你吗？”

　　男人没有回答。

　　顾修清立刻将眼神移到他的手腕上，没有刺青。

　　不，他不是她的孟田哥哥。

　　是啊，她的孟田哥哥已经被她害死了。

　　对，被她，亲手给害死了。

　　顾修清问：“你是谁？”

　　男人走近她，蹲下，不咸不淡的说：“你的索命人。”

　　说罢，男人从旁边的木桶上拿了个工具箱。

　　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解剖刀。

　　他挑了一把最尖最锋利的，慢慢朝她逼近。

　　第二天。

　　顾修清的尸体被渔民发现了，随后报了警。

　　吴学义和刘小军立马赶到了现场。

　　尸体是躺在竹筏上的，竹筏漂浮在海面上。

　　竹筏四周的海水，都红了一大片，被血染红了。

　　报警的渔民怕是几年都不敢出海捕鱼了，有了极其严重的心理阴影。

　　因为，死者的惨状叫人不忍直视，想到都令人作呕。

　　法医也来了，在进行尸检。

　　她的头发连着头皮一起被扯了下来，头上血淋淋的一片，脸和颈部的皮也被人一刀一刀削掉了。

　　再往下看，手腕和脚踝处也被人割了几刀。

　　不知是大肠还是小肠，从肚子里淌了出来，杂乱无章的推成一坨，摊在竹筏上。

　　法医完成尸检后，给出结论：

　　“死者是被解剖刀之类的利器割下了脸部和颈部的皮，手筋和脚筋均被挑断了。”

　　“能肯定的是，扒皮抽筋，掏肠子，是在死者活着的时候进行的，最后因失血过多而死。”

　　“死亡时间，预计在6到8个小时之前。”

　　听完法医的结论，刘小军实在没忍住到旁边呕了半天。

　　虽然刘小军也见过不少世面，但亲眼见着这样一个肠穿肚烂的死者，他还是第一次。

　　呕完，还在原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凶手，实在是太狠了。

　　先抛开顾修清是个罪犯不说，想到凶手的作案手法，他都有点心疼顾修清了。

　　被活生生剥皮抽筋，掏了肠子，挑断手脚筋，最后失血过多而死。

　　而且，这还是在海上，腥咸的海水渗进伤口。

　　那得多疼啊。

　　而且，受害人还只是24岁的女孩子啊。

　　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

　　咖啡厅。

　　顾萧把一个牛皮袋交给了对面的人，里面装的是顾氏近几十年的账本。

　　对面的人接过牛皮袋，说了声谢谢。

　　顾萧没应，起身要走。

　　“顾萧。”对方喊住了他。

　　顾萧停下，看着她——他的母亲，萧玥。

　　不，应该叫她秦璐，这才是她的本名。

　　秦璐问：“账本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顾萧直言：“顾世连的墓底下。”

　　秦璐有些吃惊：“你挖了他的墓？”

　　顾萧不冷不热的说：“不然怎么拿到账本？”

　　在那一瞬间，秦璐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心疼。

　　顾世连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在世的时候，对她是极好的。

　　作为一位人民警察，她的眼里应该只有善恶和正邪。

　　但作为一个女人，在她心里，却不只有信仰，还有儿女情长。

　　碍于她的身份，所以，她不能承认。

　　“他，”秦璐抿了抿唇，问：“他走的时候，痛苦吗？”

　　“痛不痛苦不知道，”顾萧平淡的说，“但他是含恨而终的。”

　　那比身体的痛苦还要难受千百般。

　　顾萧补充：“如果你想知道有关顾世连更多的细节，你应该去问问你的老朋友。”

　　他指的是，顾世连的左膀右臂，顾寻。

　　她问：“你是说顾寻吗？”

　　之前，他问过寻叔有关他母亲的事情。

　　她的身份，还有她的目的，寻叔其实什么都知道，但他却缄口不言。

　　他们把她保护的很好。

　　顾世连，真的很爱她。

　　顾萧不想再回答她的问题，没有意义，转身想离开。

　　秦璐喊他：“顾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顾萧垂了眼睑，等她问。

　　“顾修清的事情……”她斟酌了几秒，“是你做的吗？”

　　顾萧没有回答，只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警察，还是……”我母亲？

　　后面的选项，他还是说不出口。

　　秦璐回的很快：“当然不是警察。”

　　顾萧回复的轻描淡写：“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