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白又是一杯烈酒，双眸更红了。

　　他捻灭烟头，缓缓道：“我没算计她，但她说不爱我了，可她怎么能不爱我了？她明明说会一直爱我的。”

　　殷恒也干了杯中的酒，随后给自己倒满。

　　李雨的事情说起来傅元白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但他了解江方雪。

　　江方雪一码归一码，该谁的错是谁的，不连带责任。

　　本来他以为李雨的误会解除了，两人就算不会立刻和好，也不至于继续僵着。

　　这什么时候又冒出‘算计’一说了？

　　“你算计她什么了？”殷恒问。

　　“我没算计她。”傅元白的嗓音冷了起来，“我解释她不听，她非说这件事已经发生，解释了也存在，可我没算计，怎么就存在了？”

　　殷恒当初查过李雨，但查到的不多。

　　还有火灾，以及江方雪假死的原因。

　　他的好妹妹，倒是瞒了不少。

　　不说就算了，还压着不让他查。

　　“她说你算计她什么了？”殷恒又问。

　　傅元白的酒量殷恒还是知道的，新婚之夜那样灌都没灌倒，这两杯不至于让其神志不清的说不明白。

　　可能傅元白自己也确实没弄明白。

　　傅元白又点了支烟，散了口烟雾道：“傅元生跟她说，我算计她结婚。”

　　他冷呵了声，冷冽的嗓音里裹挟了怒意，“老子那天看见她就想认识她，而我也那么做了，结果就成了我算计她，故意勾搭她。”

　　“谁能自信到，喜欢一个人，弄一次巧合认识就能让喜欢上的？”傅元白怒意加了几分，“老子当时就是想让先认识一下，要个联系方式，然后再追她，怎么就成了算计了？”

　　殷恒问：“你当时知道她是江方雪吗？”

　　傅元白突感喉咙有些发紧。

　　殷恒又问：“怎么知道她是江方雪的？”

　　傅元白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夹在指尖的烟烧到了最后，烫了下他的指尖。

　　他猛地踹了茶几一脚，“操！”

　　殷恒没听过傅元白骂街。

　　也很难想象，那样一个从黑暗里硬活下来的人，一句脏话不说。

　　也是，都在手上了。

　　能动手的，没必要浪费时间骂。

　　贺斯年和秦缙回去补觉了。

　　要是他们在，也会惊讶傅元白骂街。

　　他们也没听过。

　　也很难想象，一身反骨，披着黑暗活下来的傅元白，竟然一句脏话都不说。

　　但只为江方雪破例一次又一次。

　　殷恒喝了口酒。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没主动开口再问。

　　他觉得傅元白既然叫他来，必然是准备好都和他说了。

　　不急。

　　傅元白丢了烟头，又灌了杯酒，他转过去，发红的眸盯着殷恒。

　　一秒，两秒，三秒...

　　约莫过去十分钟，傅元白才开口：“我承认，我是听到傅元生说和江方雪有婚约才去看她的，但我绝对没有算计她的意思。”

　　殷恒没开口，眼神示意他接着说。

　　傅元白喉结滚动了两下，有股火一直在心口，顶的心口疼。

　　忽然他又骂了句，有些咬牙切齿道：“老子一眼就沦陷，直接把一生都交出去了，最后却成了我算计，真他妈冤。”

　　殷恒算是明白点了，但他不可能听傅元白一人的说辞。

　　而且就算傅元白没错，他也不可能帮傅元白。

　　“也确实没那么多巧合。”殷恒不冷不热道，“电视剧里都是刻意演的，现实中的巧合都需要人为去干预，否则，就算住一栋楼，也没那么容易次次碰见。”

　　傅元白觉得这话不对劲，他道：“所以你也觉得我就是算计她了？所以我在这里说了半天，你还是觉得我算计她了？”

　　殷恒没立刻说话。

　　傅元白冷笑了声，“难怪，难怪她不听解释，这解释他妈的还不如不解释。”

　　殷恒知道傅元白已经气急了。

　　恐怕这一会儿，把他一辈子的脏话都说完了。

　　殷恒道：“她自爆身份的时候，就是想和你划清界限，所以你为什么不能顺了她的意？”

　　几乎是瞬间，傅元白的眉眼就浮上了戾气。

　　很重。

　　他没喝酒没抽烟，甚至那股骂人的火气都消失了。

　　他原本就冷的嗓音直接冷到了极致，“说了一生就是一生，划清界限？想都别想。”

　　殷恒看了傅元白几秒，把杯中酒喝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说道：“你叫我来，和我解释这些没用，我就算明白了，也不可能帮你。”

　　傅元白没看殷恒，双眸垂着，不知道看哪里，嗓音冷沉道：“我本来以为你至少能懂，现在才发现，确实是我的问题，而且我追我媳妇，也不用任何人帮。”

　　殷恒未多言，迈腿离开了。

　　傅元白靠向椅背，仰脸看着天花板。

　　几秒后，他坐直，捞过手机，打开搜索。

　　搜——跟媳妇道歉的方式；如何追回生气的媳妇。

　　*

　　A国。

　　吃了饭回去，江方雪就给周妈注射了药。

　　随后坐在一边等着。

　　等着记录数据以及脉搏身体的变化。

　　宋康回了趟宿舍，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拿了电脑和充电器。

　　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忙自己的事情。

　　这一忙就到了深夜。

　　他困的直打哈欠，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脸。

　　江方雪嫌麻烦就没出去，写字给他。

　　‘你先回去睡觉，该上班上班，有空来。’

　　宋康拿手机打字：‘我没事，熬夜习惯了。’

　　江方雪写：‘这才第一天，你准备熬到猝死吗？后面还需要你，回去睡觉！’

　　宋康看到感叹号没敢耽误，赶紧走了。

　　江方雪回到病床前，又给周妈把了次脉搏。

　　那位神秘制药师的药虽然不能说是神丹，但能说是妙药。

　　脉象有生机了。

　　等过了半小时，江方雪注射了一次。

　　继续记录数据。

　　这时，内线电话响了。

　　江方雪到门口接。

　　“老大，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看到名字了吗？”江方雪问。

　　那边：“一个是大哥，一个没备注的。”

　　江方雪：“说一下号码。”

　　那边说了一串号码。

　　江方雪拧眉，嗓音冷了几分，“要是大哥再打来，你告诉他我忙完会给他回电话，陌生的号码不用管。”

　　“好的。”

　　江方雪扣上内线电话。

　　转身继续做记录去了。

　　沪城机场。

　　傅元白收起手机登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