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哥哥。”

　　林思寒有很多话想说，可沈琰真到了跟前，她反而怂了。

　　生怕从沈琰口中听到任何会打击到她的内容。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沈琰，仔细斟酌后，才道：“要不要试试看？”

　　沈琰低头。

　　就看到他面前摆了几个勉强算是成型的——？？？

　　这什么玩意儿？

　　见状，林思寒连忙解释：“这是曦曦做的，她说这个是兔子，那个是蛇，还有……”

　　？？

　　这么丧心病狂的动物模型，他第一次见。

　　同样是用陶土做小玩意儿。

　　对面林思寒摆放在一旁的展品，一个赛一个的精致。

　　沈琰戳了戳那个被称是‘兔子’的模型，这真的不是一块奇形怪状的泥巴？

　　觉察到沈琰有了兴致。

　　林思寒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沈哥哥，你还记得吗？我18岁那年，逃课出来让你陪我玩陶土，你陪我玩了一整天，最后知道我是逃课，还训了我一顿。”

　　“还有还有，你第一次送我的陶罐你还记得吗？还在我卧室放着，我经常会拿在手里把玩。”

　　“沈哥哥，你真的很厉害诶。”

　　林思寒追忆过往的话，沈琰几乎没听进去多少。

　　他忽然抬头，看向林思寒：“这是什么？”

　　沈琰指着的一坨...陶土，外形看起来像极了‘大便’。

　　林思寒怔住，她盯着看了片刻后，尽可能说得文雅：“很像是……排泄物？”

　　沈琰：“……”

　　谢曦的思维逻辑果然很奇怪。

　　用上好的陶土做这么一坨，亏她想得出来？

　　如果此刻谢曦还在，她一定会气得跳脚，并大声告诉他们：这是UFO！！

　　二人鸡同鸭讲地聊了约莫半小时。

　　谢曦都没回来。

　　忍了良久，沈琰给谢曦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去哪了？】

　　林思寒试探性地看向沈琰，目含期待：“沈哥哥，来都来了，你要不要试着做一个？”

　　许是谢曦丑到令人发指的成品激发了沈琰的动手欲望，短暂的犹豫后，他点了点头：“嗯。”

　　林思寒大喜，连忙找来防护衣物给沈琰。

　　自从那件事之后。

　　他二人就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处过。

　　但可惜，这期间。

　　沈琰话少得可怜，林思寒几番抛出话梗未能得到回应后，便渐渐闭了嘴。

　　房内静悄悄的。

　　沈琰低垂着头，神情十分认真。

　　林思寒盯着他看，不知不觉竟痴了——

　　经过岁月的沉淀，沈琰褪去了所有青涩与少年锐气，而今的他，目光沉稳，眉宇间时刻弥漫着令人心安的气势。

　　即便沈琰还对她心有怨念，不肯与她亲近，可只要能这样看着他。

　　林思寒依旧心满意足。

　　这东西，沈琰已经有几年没碰过了，但还是做得又快又好。

　　林思寒也没吝啬夸赞：“沈哥哥，你做得好好看，这个能送给我吗？”

　　沈琰抬头看她，语气平稳，出口的话，却令林思寒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不能。”

　　闻言。

　　林思寒眼里闪过一抹清晰可见的委屈。

　　若是从前，沈琰必定会第一时间安抚。

　　但现在。

　　他只是瞥了林思寒一眼，就转移了视线。

　　林思寒收起了眼底的落寞与委屈，强打起精神：“可以入窑烧制了。”

　　“嗯。”

　　谢曦做出来的东西实在太丑，工作人员愣是以为那是几块废土，完全没有收走的意思。

　　见状。

　　沈琰指了指那几坨，道：“这些也要烧制。”

　　工作人员愣住，不可置信地看了沈琰一眼。

　　但很快，他整理好表情，道：“好的。”

　　“沈哥哥，咱们待会儿要不要去逛逛？我——”

　　没等林思寒把话说完，沈琰已经干脆利落地拒绝道：“不了，我还有事。”

　　“工作很忙吗？”

　　林思寒眼底的落寞掩都掩不住。

　　“嗯。”

　　待他们弄好一切，准备离开。

　　谢曦都没回来。

　　沈琰皱了皱眉头：“你不用给谢曦打个电话吗？”

　　经沈琰提醒，林思寒这才想起谢曦，她从包里摸出手机，拨通了谢曦的电话。

　　但铃声响了很久，都没被接通。

　　林思寒刚要收手机时，就听沈琰说：“再打一个。”

　　“啊？”

　　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林思寒还是听从了沈琰的吩咐。

　　这次，不等铃声响到尽头，沈琰已经伸手夺过了林思寒的手机，摁下了挂断键。

　　“走吧。”

　　“好。”

　　林思寒跟在沈琰身侧，很明显地感受到，沈琰不太高兴。

　　“沈哥哥，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

　　“可是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或者说，从沈琰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起，她就没见过沈琰高兴。

　　“没有。”

　　林思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犹豫片刻后，只能闭了嘴。

　　林思寒戴了帽子和口罩，挡住了她的全部模样，但沈琰过分俊逸的模样和气质，还是吸引了不少来往路过的人。

　　好在。

　　这个商场还算高档，顾客不至于太多。

　　下到三楼。

　　二人正走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鬼哭狼嚎般的求救声，且声音十分熟悉。

　　没等沈琰回过神来。

　　一个香软可亲的身子已经窜进了他的怀里。

　　熟悉的味道令沈琰停下了将人推出去的手。

　　谢曦紧闭着眼，身子还在颤抖：“你不要过来啊！”

　　很快。

　　一个拎着长款假发，画着鬼妆的男人跟着冲了出来：“小姐姐，你别害怕，我是人，人扮鬼，你再看我一眼，别给吓出毛病了？”

　　没了故作鬼声的恐怖音调。

　　谢曦被吓上天的理智重新回笼。

　　意识到还抱了个人后，她连忙撒手：“对不起对不起。”

　　待她看清眼前的人赫然是沈琰后，惊得瞪大了眼，随后慢慢转向旁边，在看到紧拧着眉头，眼里隐有不悦闪过的林思寒后。

　　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谢曦：“……”

　　她，他妈的还不如吓死在密室里！

　　“对不起对不起，林思寒，我不是故意要抱沈总，我刚根本没看到前面的人是沈总，你明白我意思吗？”

　　眼下，和沈琰撇清关系，是当务之急。

　　要是因此被林思寒记恨，她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林思寒身上。

　　全然没看到，在她说出‘根本没看到前面的人是沈总’后，沈琰的脸明显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