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裳已经在家休养了好几天,这些天她始终郁郁寡欢,对森澈三年的感情,她无法做到立即释怀,但她既已下定决心,就不想再让自己在这场单恋里纠缠下去。
她知道,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一切就会好了,就像从未遇到过他。
本来想静静地自我疗伤,可谁曾想,自从那天追尾了陆珂的车,陆珂便每天都抽空过来看她,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下午,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会过来。
起初常裳很是烦他,只当他是想追着她讨要事故赔偿的,可放他进来时,他又只字不提赔偿的事,反而是给她带了许多吃食,蔬菜水果还有零食,亦或是一些解闷的小玩意。
常裳一概拒绝,还告诉他,要谈赔偿找她的代理律师。
然而陆珂只是笑笑不接这个话题,关心她几句,说着些不痛不痒的闲话。
常裳不搭理他,他也不觉得尴尬,还是自说自话的,好似陆珂觉得她天生就不会说话似的,他只是在陪聋哑人解闷。
几天过去了,常裳竟然从一开始的烦,到后面的习惯,再到现在的对他产生了一点点依赖。
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盼着他来似的。
这天,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黑下来,陆珂还没有来。
常裳渐渐失落,他总是白天来的,现在白天快过去了。
看来今天他是不会来了。
梨山初夏清爽的夜,微风,虫鸣,还有淡淡花香。
常裳披了一条薄披肩来到院子里,隔壁的那栋房子依旧热闹非常,与她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不自觉叹了一口气,以前森澈在的时候,她自认为自己的房子比他有人情味,现在森澈搬走了,她的房子就成了梨山最孤寂的房子。
她仰望星空,还好,有星星陪着自己。
忽然院落外有人说道:
“月落星稀天欲明,孤灯未灭梦难成。你是在等我吗?”
把常裳吓了一跳,她寻着声音的源头小心翼翼朝院门走去,门口并没有人。
她正欲回身关门时,却猛然看见院门边,那黑暗的树影下杵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泰迪熊!
见她来了,还冲她挥手打招呼:“嗨~”
常裳吓得尖叫,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各类戴头套作案的连环杀手,本能地飞起一脚踹在了那熊肚子上,熊应声发出一声沉闷的“啊~~!!”惨叫。
常裳乘此机会,转身就跑,大呼救命,谁知被那熊一把抓住:“别跑,是我!陆珂!”
一听是陆珂,她也就停了下来,回过身,仍然不敢靠近,直到对方把头套摘下来,果然是陆珂。
常裳这才放下心来,拍拍胸口:“你穿成这样躲这儿干嘛,故意吓人吗?”
陆珂爽朗笑到:“吓到你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常裳:“但是却变成了惊吓,大晚上的你这样很容易被打知道吗!”
陆珂揉了揉肚子,可怜巴巴地说:“已经尝到了苦头~”
常裳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踹了他一脚,心里有些内疚,开门把他迎进了屋:“进来吧,看看有没有伤到哪。”
“我还没那么脆弱。”陆珂憨厚一笑,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这时拿了出来,是一个跟他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泰迪熊毛绒娃娃,“送给你。”
常裳接过来抱着,仔细端详起来:“别说,还挺像你的。”
陆珂把外面那身泰迪熊装脱下来,微笑着回到:“你是说肤色吗?”
常裳“噗嗤”一声笑了。
陆珂看着她的笑颜:“你笑起来很好看。”
常裳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把娃娃放到了沙发上,问:“你今天很忙吗?”
“还行,为什么这么问?”陆珂明知故问。
常裳又给他倒了杯水:“平常你都是白天来的,今天却晚上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陆珂的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来了,你会想我吗?”
常裳一愣,眼神躲闪地转移话题:“我今天做了甜点,你要不要尝一点?”
说罢也不等陆珂说话,便转身去了厨房。
陆珂看着她的背影,原来她也会害羞,也有小女人的一面。
不一会儿,常裳便端着一碟法式甜点放到了陆珂面前,有些不自信地说:“我很久没有做过了,可能不会很好吃。”
陆珂便用叉子叉了一小块,放到嘴里,细嚼慢咽,故意很久都不评判。
常裳忐忑得很,连忙问道:“怎么样?很难吃吗?”
陆珂用一种极其享受,似乎已飞入仙境的表情赞叹道:“我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甜点!”
常裳一撇嘴,“太夸张了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不就是普通的小蛋糕……”
“蛋糕是普通的蛋糕,但因为是你做的,你给它赋予了灵魂和生命,所以是独一无二的。”
常裳很开心,虽然她知道陆珂只是在奉城她,但因为以前一直面对的是森澈那样冷冰冰的人,长期的面对一个冰山一样的人,难免会消磨掉所有的热情。
可是陆珂不同,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想尽办法让她开心,对她和与她有关的所有的一切都总是以一种特别的眼光去看待。
在陆珂的面前,她本来渐渐冷却的心,慢慢地暖起来。
陆珂继续吃着小蛋糕,“今天进步很多啊,不错。”
“嗯?”常裳不明白他指的进步是什么。
陆珂看着她真诚地说:“你今天第一次给我倒了水,还做了甜点给我,还很难得的跟我说了这么多话……”
常裳有些微讶异,原来自己做的这些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和细微的变化,他都能一一看在眼里。
“我很开心你慢慢好起来,真的。”陆珂温暖地看着她。
常裳微微一笑:“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吗?不过我能这么快好起来,也多亏了你,陆珂,谢谢你。”
陆珂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尊神明,眼睛里都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