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种树，后任乘凉（二十一）

　　“你说的是凌次吧？说实话我睡醒就不记得他了，凌云皓倒是惦记着他，还特意多做了一份早餐给他。不过那小子心机多得很，说想跟我学做砖雕。我一看那小子像是那种投机取巧的人，压根就不适合做这种耐心活，所以拒绝了他。谁知道他就开始撒泼，说要出去跟外面的人说他是我流落民间的儿子……”

　　何起红一想起那个糟心的早上，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凌次蹑手蹑脚想要离开大house的时候，凌云皓却叫住了他：“不吃完早餐再走吗？”

　　“不，我不饿……”凌次话音刚落，肚子就很诚实地发出咕咕的叫声。何起红见他左右为难，于是拍拍旁边的凳子说道：“吃完再走吧，这房子挺大的。你如果不吃早餐的话，说不定就没力气走到大门那了。”

　　“我是抄捷径进来的，就在梧桐树后面那里。”凌次虽然停住了脚步，但还是没勇气靠近餐桌。“我观察这里很久了，你们的房子是有安保大叔看守的，也有很多摄像头，但那颗梧桐树那里有个四角，没人也没监控，所以我才能钻进来……”

　　“这么说的话，你就不是因为猫才进来的，你一早就打算到这里来。”凌云皓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他被看穿了心思，羞得想往外跑，没跑几步就掉过头来坐到了凳子上，然后将凌云皓为他准备的那份早餐一扫而光，最后重重地把碗搁在桌子上，摆出一副将要英勇就义的样子说道：“没错，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想学砖雕，我想成为一个牛逼哄哄的有钱人！”

　　凌云皓不做声，只是静静看着这个孩子想要耍什么把戏。何起红却被他的话惊到了，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学砖雕？”

　　“因为做这个能卖钱啊，我看了一下院子里的砖雕，那手工应该不便宜吧？”她甚至还想好了“发展计划”：“这样，你教会了我，我帮你做这些卖钱，然后攒钱买一台大机器回来帮你加工，这样咱们就能又快又好地搞钱了。”

　　“你这小孩子怎么三句不离钱？”何起红听得又气又好笑。“你以为我不会用机器吗？你以为我们买不起机器吗？机器生产出的是层次不分明、迟钝不畅的流水线产品，只有常年练习沉淀下来的手艺才能制作出有灵魂的艺术品。你还是个小孩子，可能还听不懂那么深奥的话，但你只要听懂这句话就好了：如果你学砖雕是为了搞钱的话，我不会教你。”

　　“那不搞钱的话，你为什么要学砖雕呢？啊，我懂了！”凌次的话让何起红差点将刚喝下去的水喷出来。“是这个哥哥喜欢砖雕，所以你就去学了，然后就顺利跟哥哥在一起了是不是？”

　　“吃完你就赶紧走。”凌云皓的耐心已经被他消磨完了，他却以为自己猜中了前因后果，于是更加得意忘形了：“那我更加要学了，因为我也喜欢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