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雾把视线放在那碗粥里浮着的香菇丁上,轻声道:“暨沉歊。”
沉歊立即挺直脊背,神情紧张:“干嘛突然叫我名字?”
勺子碰触到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晓雾清泠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要一直和我说话。”
语毕,晓雾便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把温热的鸡肉粥送进了嘴里。
一勺与一勺之间仅仅间隔两秒。
沉歊看着狼吞虎咽、发丝凌乱贴在脸上,双眼黯淡无光且与平日里迥乎不同的晓雾,一时间也忘了去问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他再想起这件事,已经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了。
晓雾是个尤为特殊的人。
他认识她的第一天,他便这么想了。
她不爱讲话,却会理睬自己同她的搭话,尽管经常牛头不对马嘴的。
可她在同龄人中,几乎就只同他一人说话。这事令他特别开心,总觉得她对自己是不同的,等同于自己就是不同的。
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他渐渐合上了双眼。
清晨一早,沉歊起床时,便见晓雾已经坐在饭桌前,正吃着油条。
“你快些,晓雾都快吃完了。”陈娜端着一碗刚蒸熟的鸡蛋走了出来。
沉歊快速扫了一眼晓雾,只觉脑子晕乎乎的。总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她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给占据着。
拾掇完刚上餐桌,又听妈妈道:“待会儿你和晓雾走着去,你的车子还没修好。”
沉歊接过晓雾递来的豆浆,端起来便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陈娜急道:“你喝那么急干什么?不怕烫?我可刚倒出来不久的。”
沉歊抽了张纸抹了抹嘴巴,快速地扫了一眼垂眸正安静吃着鸡蛋的晓雾。
那豆浆,分明是温热的。而她那杯,却还冒着热气。
伴着妈妈的唠叨声出了门,沉歊与晓雾并排走着。
清晨的小巷里吵吵嚷嚷的,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大人孩子的喊叫哭泣声塞满了整条巷子。
瞥了眼走在自己身侧的晓雾,沉歊轻咳一声。
晓雾侧过脸。
沉歊被她闪烁着微光的眼眸惊了一下,一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又上下扫视她一番,才道:“你今天不带耳机了?”
“你要听吗?”晓雾低头,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色耳机。
暨沉歊瞧着那副格外眼熟的耳机,愣了几秒,摇了摇头。
“那我听咯?”晓雾拿着其中一只耳机道。
暨沉歊下意识的点头,见她戴上了耳机,这才想起来自己到底要和她说什么。
他想问昨晚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想知道她昨天到底被什么吓成那副样子。
认识她十多年,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
晓雾说话不着边际,他无数次听过有人同他说她是个怪胎。
可她一直都是少言寡语的,做事也井井有条,顶多算个一板一眼。
若是哪一天她能愿意同自己正常的一问一答,沉歊反倒觉得自己不特殊了。
昨晚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暨沉歊望着身旁盘旋占据整面砖墙的黑色藤蔓,忽然觉得它们在动,且慢慢的扩大着。
手臂忽然被人一拉,一股力量迫使他身子一侧,撞上了身旁的人。
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耳边传来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