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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喜欢蓝宝石还是喜欢我?

凝香知镜欢 慕青蝶 4666 2024-07-11 20:18

  车子一路到了酒店,是维多利亚风格的一幢精致七层建筑,位于遍植梧桐的马路边。折射着灯光的旋转门,姿态端正的门童,穿着优雅的酒店管家,一楼大景观窗户里能看到装饰着鲜花与蕾丝桌布的餐桌,似乎是什么很讲究的地方。

  方刈进了门后径直走到拐角处的一座电梯,就这样领着我上楼了。

  不用登记的吗?!

  该不会因为是常客所以不用登记吧?

  啊,如果是常客的话,那他是不是以前也总带女孩子过来啊……

  我抿紧了嘴唇,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好像显得我很小气啊。

  “呵呵……”

  可是我摆在脸上的窘迫相已经被发现了,方刈极轻地笑了笑,随即便问我在脑补什么奇怪的剧情。

  什,什么奇怪的剧情!

  “哼。”我扭过头,装作欣赏电梯壁上的木雕花纹。

  “想说什么就说啊。”他倒是轻飘飘的。

  “没什么!”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竟然是整层只有一套的套间,也太浮夸了……

  虽然和他那座庄园古堡比起来相形见绌,但我真的第一次踏进这种地方,好奇已然代替了进门时的郁闷心情。

  方刈随意地就坐到了客厅的沙发里,轻声招呼我过去。

  “小怜傻傻的,真是可爱。”他将我拢到怀中,“明明心里不痛快,也不说,就等着我主动来哄你,嗯?”

  我一瞬间很害羞,扭动几下身体,嘤嘤呜呜地趴到他肩上,“哼!”

  “哼什么啊?说给我听听?”

  “你,你怎么就进来了……是不是总……总和其他人来这里啊……”我把脸埋在他肩窝,费了好大勇气才开了口,还不敢说得直白。

  “这是我名下的酒店啊,怎么不能进来?至于其他人……我不会让她们到这里来的。”

  “为什么啊?”

  “因为是私人空间。”他笑着戳了戳我的脸,“你不一样,满意了吗?”

  刚才逛得又累又饿,吃了东西洗了澡,我才感觉稍微缓过来一些,可身上还是酸酸软软的,窝在沙发不想动。

  晚些时候,方刈从一个纸袋里取出一条裙子叫我换上,说晚上带我去酒会。我跑到浴室换了裙子,站在镜子前整理仪容。

  是一条抹胸长裙,黑色的上身,珍珠白色的纱裙,长及小腿,再无别的点缀。我梳整齐了头发,拉开抽屉,果然有一堆女子用物。稍微补了一番妆容,将唇色涂成稍薄的正红,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忽然有种今夕何夕的感觉。

  这确实是我,可好像又与我印象里的我不太一样,可这“印象”又是何物?

  我明明不可能变了的,大概只是妆容的缘故吧。

  从浴室出来,便看到方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正在拨弄里面的什么。

  他招呼我过去,蛮不讲理地又把我拽着坐在他身边。接着便从盒子里取出一条蓝宝石镶钻项链和一枚钻石发卡,依次替我仔细戴上,这条蓝宝石项链我第一次见,在他帮我夹发卡的时候,忍不住把玩起来。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很是满意,低声问我是否喜欢。

  喜不喜欢?

  我摩挲着项链中心吊着的那颗蓝宝石,切工精细,火彩熠熠,三克拉的空间里,好像藏了一整片失落之国的湛蓝海洋。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我抬起眼睛看他,他换了一身整齐的浅灰色格纹西服,白色的暗纹衬衣,意式剪裁对身材的修饰恰到好处,领口束着一条沙金色靛蓝鸢尾花领带,外套上的小袋里妥帖的放了一条叠的整齐的白色手帕,领子上还别了一枚梅枝形状的领针。

  “喜欢。”我小声说。

  他很愉悦,“喜欢?喜欢蓝宝石,还是……喜欢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看着他,他眼中含笑的样子,配上一身华丽得体的衣裳,令我想起那句话——一丛深色花,十万中人赋。

  连忙偏开眼睛,我有点惊慌失措,“当然是蓝宝石。”

  “但你看我的时间,可比看蓝宝石长多了。”

  “我,我,我在看你表上的时间!”我慌乱中随便找了个借口,刚说完就觉得拙劣得不行。

  他哈哈大笑,大概是在笑我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在他也没有继续纠缠,领着我出了门。

  方刈说得不差,确实是酒会,我随他一起进门后只见大厅内衣香鬓影,每个人手中都优雅地举着高脚酒杯——绛色的红酒,琥珀色的香槟,淡色的白兰地——我左瞄右看,装饰的鲜花为水晶吊灯下的大厅添了重重花影,隔开了视野。

  吃的到底在哪里?

  我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这里面绝对有吃的!

  方刈指使着侍者带我去餐区,一手轻轻贴着我的腰,不知是在向那些打量着我们的人宣示主权,还是为了什么别的。

  “你先去吃点东西,我忙完就来。”

  他说完,顺道在我耳边亲了一下。

  被那么多人留意着,我真的是要脸的!

  长长的餐台上的食物都很精致,还可以向厨师点餐,我瞧着台上的都不怎么顶饱,想点一份全熟牛排垫垫空空如也的肚子,转念想还是算了。

  我不怕丢人,但这恐怕会丢方刈的面子。

  万一让人觉得他找了个乡下土妹子来作陪,认定他品味垃圾,要与他划清界线,就有点无辜了。

  但是想吃却吃不了的我也很无辜啊!

  我真的接受不了茹毛饮血这种行为,哪怕赞扬肉汁鲜香也好,夸耀肉质细嫩也好——我都喜欢吃全熟的。

  吃自己喜欢的食物,到底有什么错?

  没有错。

  只是在这样的文化环境,这样的场合下,恐怕并不适合。

  幸好有寿司和刺身,我毫不客气地拿了大半碟子,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调了浓重的酱汁,就开始进行裹腹活动。

  真好吃,真香!

  我用小勺将酱汁淋在生蚝上,吸溜一下,满意地享受着嘴里的清新美味。

  吃得半饱,我又到了餐台前,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哎呀!”

  完了,顾着看吃的,撞到人了……

  “抱歉!”我赶忙后退一步,抬起头,却被眼前人的容貌惊呆了。

  眉眼如画,气质儒雅,如春风拂柳,不正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好像比我还要震惊,可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恢复平淡,“对不起,这位女士,我认错人了。”

  我心里疑团重重,不依不饶地追问他:“你认识我?”

  “不认识。”他顾不上碟中空空,转头就走。

  “学长。”我朝他叫了一声,然后看到他的脚步明显凝滞。

  我绕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的脸,“你认识我,对不对?”

  “你真的认错了。”

  就在此时,方刈回来了,他看清我对面的人,周身的气场变得十分不善。

  “叶言?你怎么也在这里。”

  “方先生,你的女朋友神志不清,还是别带出来了。”叶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神变得极其冷漠,“要是做出什么异常举动,被认为是精神病就不好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的啊!

  哪怕是我认错了人,也罪不至此吧?

  方刈看我一脸不爽的样子,自己先哼了一句:“现在我相信你喜欢蓝宝石了。”

  什么蓝宝石,怎么没头没脑的。

  他很及时的解了我的疑惑:“不过是一个长得像的男人,你就凑上去非礼人家?”

  “什么非礼!如果不是因为我叫他学长的时候他停下来了,我也不会拦着他啊!不就是认错了嘛,你们这些人真小气……”

  “学长?”方刈眉头一皱,旋即嘲笑我:“你当他是因为认识你停下来?他喜欢自己的学妹,捧在手心里宠着,结果学妹背着他喜欢别的男人不说,还去做了头牌小姐。你叫这声学长,他不打你一顿已经很有绅士风度了。”

  我被这狗血剧情震撼住了,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么,骚的吗?”

  “嗯。你可不要像他学妹一样……”他盈盈一笑,“对我恩将仇报啊。”

  我白了他一眼,“我也没个把我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学——长——啊。”

  “真是得陇望蜀。”

  他叫来一个侍者,随手写了几道菜,侍者应承而去,我好奇地问他点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些热菜,你刚才吃了那么多凉食,该吃点热的才是。”

  我们在胡桃木小圆餐桌边落座,菜不多时就陆续端上来了,方刈将一盘切成两半的烤土豆推到我面前。

  “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

  闻起来确实挺香,土豆烤得微焦,似乎是个好吃的菜。

  我拿起刀叉,正想将它切成块再吃,方刈马上制止了我,说这种做法的土豆得用刀叉托起来直接咬。

  虽然心里对他说的吃法有点疑惑,但我还是照做了,小心翼翼地托起土豆,咬了一口。

  呕!!!

  浓郁的羊膻味和油腻的羊油瞬间充满了我的口腔,沿着食道与呼吸道直冲上鼻腔,土豆中间填满了碎羊肉,与芝士混在一起,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方刈笑吟吟地看着我,我百般无奈,总不能在这种场合下把吃进去的食物吐出来,只能屏住呼吸,囫囵吞下。

  我迅速切好一块土豆羊肉,用叉子递到方刈面前,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

  他侧过脸,嫌恶地用手遮住了鼻子,将自己面前喝了小半的一盘汤推给我:“我以前吃过的不是这种做法……你喝口汤吧。”

  他当我刚才没看到他在笑吗?

  不过他这么挑剔的人,喝过的汤应该不会太难喝,虽然紫红紫红的颜色看起来实在有点别致——

  呕!!!

  这真的不是酸掉发臭的泔水吗?我惊恐地看了看汤,又看了看方刈,那紫色的浓稠液体此刻在我眼中,就像动画片里巫婆熬煮的毒药,在陶罐中咕嘟咕嘟了七七四十九天,才被端上了这张餐桌。

  “你——你太拼了吧?为了让我喝一口,自己先喝了那么多?”

  他哈哈大笑,还说我没见识,这都是本国的著名黑暗料理,我竟然不知道。

  我握紧了手上的刀叉。

  倒不是气他逗我,能让他开心一些,也是我的所愿。

  我也承认自己没见识,只是这次,我莫名其妙地,有不甘的愤懑。

  因为我丢失了很长很长的记忆,而我却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这些“见识”,是我本该有的。

  浑沌,空白,所有该有的,我都没有。

  记忆的最开始,应该是……

  过去确实没什么好在乎的,未来我也不知道能走到多远。只是每当我下意识地发现自己掌握着一些记忆里没有的能力的时候,内心深处茂密生长着的恐惧,是那么的阴森可怖。就像第一次吃牛排时,我竟然熟练地拿起刀叉,不一会就把它们切成了大小极其均等的小块。而我的记忆里,明明就没有如何使用刀叉切牛排这一条。

  紧握的手慢慢松开,我的手指似乎很清楚如何安静地将刀叉摆回餐桌上,不需要大脑的指令,它们就完成了工作。

  “我吃饱了。”我对方刈说。

  是啊,为什么呢。

  我到底……忘了什么?

  我到底又……经历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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