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自己就戴上了啊。”方刈好笑地看着我,“急成这样。”
“啊?呃……”我刚才下意识就把戒指套到手指上试试了……
“戴着吧。”他摸摸我的脑袋,把自己那枚指环递给我,“我的,你帮我戴。”
我小心地把指环套上他的手指,轻轻地往下压着,虽然知道不可能弄疼,还是不敢胡乱使力。
“嗯~好看。”方刈前后转动手腕打量,黑钻与铂金折射着光芒,那枚指环就像冗杂浮嚣尘世里的一点星。
是很好看,与他特别相配。
与他深沉内敛的气质特别相配,与他修长而充满力量的指节特别相配,就像他本就该有这样一件首饰。
“小怜平时都把指环戴着。”他对我说。
我甩了甩手腕,把左手贴到他的手边,认真问他:“所以这就是……婚戒?”
“平日戴的对戒而已,怎么会拿这么普通的指环当给你的婚戒?”他捏着我的手指,语气酸酸的,“学校里那么多男人,免得有不长眼的打你主意。”
黑钻……这么普通……
“哦~”我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嘴角,“那总在教学楼被女孩子围住的你也要好好戴着哦。”
“你那时真有那么在意我?”他盯住我,“这是我本人想问你的问题。”
“唔……有一点吧。看到你被女孩子围住,就觉得你好讨厌。”
“为什么啊?”
“因为……”我努力回忆,努力分析当时的内心想法,“因为以你的精神水平明明不需要通过受女孩子追捧来获得自我满足,可你却不避开也不拒绝。这就让我觉得,你明明不需要,却玩弄他人,甚至怀疑你借此玩弄我。”
他忽然啜了一口我的脸颊,声音响亮。
“你……”这可是公众场合,响亮的声音令我十分害羞,幸好快餐店没什么人。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喜欢我啊。”
“你、你哪来的乱七八糟结论。”
“你害羞?”
“什么害羞不害羞,是你自己说胡话!那时候你连向你示好的女孩子都不拒绝,还说什么喜欢我……”我撅起嘴,瞪着他,小声补了一句:“无耻。”
“我也是后来才发现那时候就喜欢你了。有趣,可爱,重点是,看透了‘我’。”
“哼。”我把套餐里的薯条吃了个干净,打开汉堡包的油纸准备开始“正餐”。
“小怜~”高脚椅没法挪动,他借着自己长得高大,倾身过来,“我身边只有你一个。”
“嗯。”我咬下一口汉堡,煎鸡排的香嫩和肉汁瞬间充斥口腔,啊,这充满了蛋白质与能量的味道,真是让人沉醉。
“第一次带你出去逛街之后,我开心了好几天。”
“嗯。”汉堡之间还抹了一层美乃滋酱,甜中带着点酸,开胃极了。
“催你提早回教学楼是因为我看到天上有乌云,闻着空气的味道像是要下雨,于是悄悄算了算时间,想在你面前显摆。”
这汉堡里居然还夹着两片生菜叶子,生菜叶子啊!咬起来咔嚓咔嚓的,好新鲜。
“显摆什么啊。”我满嘴嚼着肉和面包,“显摆你是周朝太卜之后?那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让你觉得我什么都知道,料事如神,安排妥当,你和我一起,可以很放心。”
我摇头,“不放心。你要把我填进你们家的镇族风水盘呢。”
方刈全当没听出我的嘲讽之意,目光愈发真诚,“你发信息说,‘你来陪我好不好’,我在心里就浮现出了你的样子,皱着眉抿着嘴唇,一脸对我不爽,但又想拉着我的样子。我当时就想,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约我,那我一定要打扮得让她眼前一亮。”
“你那是花枝招展了。”
“她真的凑上来夸我的表,夸的方式完全不在我的预料,却比我以为要听到的好听多了。”
“哼,自恋。”
汉堡包吃完了,我把油纸抓成一团扔回托盘,狠狠吸了好几口可乐,打开了装着鸡块的纸盒。
“暑假前好说歹说,终于把你拐回家里了。给你准备了一柜子的衣服,又想不到合适的办法让你换上,每天吃饭的时候才见得到你,心里好痒。”
“变态!”
“要开始认真教你了,借着教道理的机会看到你穿上了那套睡裙,好漂亮啊,看得我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还被你听出来了,好丢脸。”
“怪不得你那时候说了个开头就……色鬼。”
“和你确认了关系,好想马上跟你一起,可是你会生气的吧,我不敢。设个小局勾引你吧,又觉得有点过了,没必要,憋得好辛苦。”
“你还有不敢的事?”
这鸡块烤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掺了细黑胡椒的粉皮有点硬,胜在黑胡椒味还是蛮香的。
“当然有啊。”
“好了,别说了。”我趁着他没有接话的短暂空档打断了他的回忆,我不太想听,因为感情带来的羞涩,因为已经过去了。
他也许是想得到我的原谅才把这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如此难以出口的往事一一摊明解释,但其实我没有怪他。
虽然不会开心,但也不会怪他。方刈应该是明白的,他只是心里不舒服罢了。
他被我打断,细致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被理解的无奈是深深的打击,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为什么不让我说。”
他明显地不高兴了,非常、非常明显。
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我们之间的状况忽然逆转,我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不哄他,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能让他相信我并没有嫌弃他的解释,他真的能生一天一夜的气。
“你这样说……在这种大庭广众灯火煌煌的地方说出来,我……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的冷肃气场骤然收拢,我知道他不生气了。
“这样啊。”他眉头松展,盈盈笑意再次浮上唇间眼角,“我确实没挑好时机,以后再和你说。”
“嗯。”
“你想说你不在乎对不对?我知道,我只是想说给你听,想告诉你,我想得到你的认可。”
我拿“湿纸巾”抹了一把嘴,飞快地亲了他的耳朵。
朝他眨巴眼,我一边把纸盒里的炸鸡块摆到托盘垫着的餐纸上,一边说:“听说这家餐厅的炸鸡块,有四个形状,可以凑成一个单词。”
我观察着形状不一的炸鸡块,还真让我找到了四个轮廓极像英文字母的鸡块,我把它们按顺序摆好,指给方刈,“看!”
“什么单词?”
“这个像L,这个像O,这个是V,这个是E呀!你看,真的挺像的呢”
他笑道,“土死了。”
“那它的设计就是这样的嘛!这些你吃了。”
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抿了抿嘴唇,让他快点吃,困了。
吃完之后我们慢慢走着回酒店,这个区域都是高级酒店和会所,环境很好,路上甚至还有个小型街心花园,刚才来时都没留意到。
街心花园里没有路灯,黑乎乎的,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我觉得很刺激,拉着方刈进去。
他这身打扮可太适合这样的环境了,我拉着他坐上公园里的长凳,自己坐到他腿上和他接吻。
黑夜之中,树影幢幢,风忽然停了,只有我们涎沫交沾的声音,黏润而稠靡。
“刚才有人说困了,现在又不困了?”
“困呀……”我攀附着他的脖子,“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呃……你在干什么?”
“我要,一起……”
“一起?”
“嗯……你这样,真好看。”我嘻嘻地笑出声,“阿刈,我睡不着,我忍不住。”
“小混蛋。”他把我披在身上的夹克衫提了提,那是男人的尺码,直接盖到了我的臀部。
我扭着身子表达不满和渴求。
“不可以,要着凉。”他义正严词地拒绝。
“唔嗯~”我扒下一字领毛衣的领口,从他腿上直起了身子蹭他。
“你这个小混蛋啊……还说我好色,你自己不是?”
“我~是~呀~!嘻嘻嘻——”
……
…………
不知道从哪听过一句俗话——我真的不知道,我的生活里仿佛也没有这一句俗话出现的可能点——说夫妻之间是“床头吵架床尾合”,总之我也没细究过这句话的含义,如今猛然想起,觉得它说得很对的同时,也发现它就是个荤段子。
虽然科学研究表明夫妻行为确实可以促进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在合于本能的亲密行为后的短时间内,两人之间的依存感和信赖感会随着天然欲望得到的满足以及因欲望激发导致的理智程度下降而上升。如果不是什么本质上的问题、涉及到底线的大事,与极致欲望相比后,它们有很大概率会瞬间变成不足一提的小事,甚至让双方都无法理解为何会为它大动干戈。
这也是促使对方让步的好办法。
当然我不是要对方刈进行后者这样的套路。
我只是单纯觉得他这身打扮真帅,成熟、随性、痞气十足,比起高贵出身和深沉城府带来的征服力,这是另一个层面上会让女人心动不已、想将自己拱手奉送的诱惑力,就适合与他在午夜街心花园做这样刺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