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问道:“你什么意思?”
癞头苏说道:“从来没有人在白天见过巡管,他们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每个人都是白的跟死人脸一样,有些脸上还有青斑,不会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只会拿着手电筒在工地B区到处巡逻。只要遇到了闲逛的人,就会被他们抓起来……”
说到这,他就停下了讲述。
赵德柱追问道:“被抓起来会怎样?”
癞头苏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再也没有人见过被巡管抓住的人,全都失踪了。工地上管得严,没人敢报警,这里失踪的人比死的人更多。”
闻言,我心里有数,只要是凡人肉眼能看到的,那对我就没有多少威胁。
按照癞头苏的形容,听起来有几分像是湘西的赶尸术,但赶尸术一般需要赶尸人守在尸体附近,所以这些巡管确实有几分古怪,勾起了我的兴趣,让我想要见识一下。
我拍了拍癞头苏的肩膀,说道:“没事,有我在。”
癞头苏哭丧着脸,说道:“您在有什么用啊,老板,您千金之躯何必亲身犯险……”
我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干脆用右手抓住他的衣领,不由分说的扯着他,推开了集装箱铁门,拖着他走出去。
癞头苏不停地挣扎,但无济于事,他又不敢大声喊,所以只能双手抓住门边缘,怎么也不肯出去。
我怕把他一身瘦小的身板给扯坏了,只好站在门口,无奈的说道:“行行行,那咱们不关门,就站门口,行了吧?要是出事了,你可以躲进去,这样可以不?”
癞头苏这才勉强同意,点了点头,但依旧没有松手。
我们就站在门口那昏黄的灯泡底下,王邪和胡妻一左一右,站在我身旁。癞头苏似乎有些怕王邪,一看到了他,就蜷缩起身子。
我耐着性子,开始询问他员工手册的条例。癞头苏颤颤巍巍,吭哧吭哧的背着,看样子他记得很牢,毕竟是要命的事情。
【6.超过夜晚一点,B区保安不得在室外逗留。否则一旦被巡管发现,后果自负】
【7.用红色油漆写有‘保安亭’的集装箱内绝对安全,若是意外遭遇不测,可以进入其中躲避危险(若是遇到其它颜色的‘保安亭’、或者不是集装箱的‘保安亭’,请第一时间远离)】
【8.在悬梁、房梁或者钢筋上放置的任何奇怪物品,都不允许触碰;如有违反,请第一时间内将物品放回原位】
……
听到这,我莫名想到了保安亭里头的木梁,上面放着的四四方方的黑色物品。
只听癞头苏继续说道:
【9.工地没有女员工,所以不论是听到女性呼救、求救还是出现女性,都一律迅速远离,否则后果自负】
【10.如若听见求救声,一律无视,在这里不止有人会求救,为了员工安全着想,请抑制住多余的好奇心】
【11.夜间大楼内部巡逻保安,不允许在巡逻时睁眼、不允许携带照明物、不允许回头,如有违反,后果自负】
……
说到这,癞头苏顿了顿,带着颤音,重点说道:“最后一条,占据了一整页纸,上面写着……”
“别拜神。”
我愣了愣。
下一刻,乌鸦的叫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那声音特别近,给人一种在耳畔响起的错觉。但仔细一听,又好像是从树梢上传来的。我抬头一看,惊觉这里是工地,哪来的树?
没有树又没有腐肉,为什么会引来乌鸦?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癞头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声怪叫,一溜烟跑回了集装箱里,准备关上铁门,被我用右手阻拦。
我紧随其后,也跟着钻了进去,这才关上铁门。
癞头苏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躺椅上,嘴里念念有词:“不怪我不怪我,和我没关系,妖魔鬼怪别来找我……”
我瞥了他一眼,直接无视,开始留意外面的动静,将耳朵贴在集装箱的铁门上。
胡妻和碑王隐约和我所有感应,她们并没有传递任何情绪,也就是说,外面很有可能无事发生。
我听了半晌,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按照员工手册上所说:
‘如果听到乌鸦的叫声,请马上远离;如果叫声靠近执勤岗位,请立刻汇报上级领导,并闭眼原地等待……’
癞头苏并没有向领导汇报,而我们也没有闭眼,却没有遭受任何惩罚。就连胡妻和王邪在外面,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如果王邪遇袭,他绝对有能力反抗,换而言之,他们违反规则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为了避免有延迟,我又等待了半晌,依旧是毫无异状,就连癞头苏都逐渐恢复过来了,松了一口气,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别自己吓自己……”
莫非这里的禁忌规则并不绝对?
王邪和胡妻似乎不受这里的任何规则束缚,包括先前烧符纸,他们俩就不需要烧符纸。
我心里有些好奇,试图摸清这些规则的由来和底线,只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有助于后续的行动。
于是我轻轻地推开了集装箱的铁门,说道:“我出去待一会。老赵,别锁门,守着这里。”
赵德柱点了点头,冲腰间抽出枪,眼神凶恶的环视两人,说道:“最好都老实点。”
癞头苏发出一阵怪叫,说道:“不能出去,不能出去!出去会死的!”
赵德柱立马把枪口对准癞头苏的脑袋,后者当即就不吭声了。
老姚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包瓜子,边磕边说道:“人家是有本事的,再说了,出不出去跟你有鸡毛关系,你操个什么心?”
癞头苏小声说道:“我怕他……害死我们……”
赵德柱给了他一巴掌,展露出一个老荣头子的恶霸嘴脸,说道:“闭嘴!显得你聪明了是吧?在场的有那个胆怂了的?就你裤裆凑不出俩蛋的东西,怂的跟个娘们一样!”
癞头苏不敢吭声了。
我轻轻地拉开了集装箱的铁门,它发出吱呀吱呀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