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没有传太医,洛溪不愿意,帝峥一把扛起人,直接回了寝殿,不许任何人跟着。
乾元殿各种名贵的药材都有,洛溪伤的不算严重,主要是帝峥收手快,只是皮肤娇嫩,看起来伤口略微狰狞。
她坐在床头,看着这男人起起落落,忙前忙后,默不作声的给她擦药。
“你究竟怎么了?”洛溪握住他冰凉的手,皱眉。
帝峥眸光微动,随即抽回了手,“你如若再像今日这般冲动,置自己性命于不顾,孤就把今日那些在你面前嚼舌根子的全斩了!”
他声色若霜,直冷到人心去。
洛溪瞪着他:“帝峥,你不能滥杀无辜!你现在在做什么?中邪了吗?”
“孤是一国之君,想做什么自然就能做什么!”
这话傲的不可一世。
洛溪仰头朝着他,脆弱的脖颈一捏就碎似的,握住他的手道:“你今日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帝峥俯身,双手放在她细弱的双肩,凝视着她渗血的伤口,只觉得那颜色刺眼的很:“跟你说?你这个小骗子,孤再也不相信你了。”
洛溪一惊:“你……说什么?”
“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只要你说,我就信。”他凑的极近,四目相对,不允许她逃避一丝一毫。
“我……帝峥……”
洛溪无力的看着他,怎么说呢?她能怎么跟他说?从哪里说起?说他是她的任务?是来送他走向灭亡的吗?
或者说,她从来都不想伤害他吗?
喉咙抑上来的灼烧的痛感,心脏挤压的难受,她无法开口。
帝峥的神情一寸寸变冷。
“今后你就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说完,他转头,不带一丝留恋似的离开了。
“咳咳咳!”
洛溪猛咳了几下,撕心裂肺。
“冷静点,你没办法告诉他的!”系统总算出声。
“他知道什么了?”洛溪呆呆的问。
“上次秦夫人来看你,他探不到你的心思,估计想顺势查查,没想到查到气运子身上去了。我估计他怀疑了……”
洛溪一惊!
“这么大的消息你现在才说?”
“他今日才得到消息,我也是刚刚探查到。”系统好不委屈。
“眼下剧情线跟原来略有差异,我也无法探查过多。”
“有差异吗?我怎么感觉一切都在恢复正轨?”
系统沉默片刻:“别想了,我早说了,别投入,就不会痛了。”
洛溪闭了闭眼,蜷缩在床上。
噩耗总是接踵而来。
“娘娘,娘娘!”
洛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上的就是初夏担忧的双眸。
“初夏?”
“娘娘!陛下下令要抄了秦家满门,眼下囚车快到刑场了!”
洛溪如遭雷击。
“什么!”
洛溪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惊慌失措,疯疯癫癫过。
她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冰窖,如履薄冰,又如行走在钢丝上,周围空旷无人,没人会接住她,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她想不通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她突然想起几天前两人的谈话。
他问她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说如果有要让所有人陪葬!
洛溪一颤,只觉得喘不上气来。
地面震颤的声音传来,士兵们列队而来,整齐的位于两侧,神色威严的男人大步走来,目色森冷。
“哪去?”他问。
“让开!”洛溪冷冰冰的开口。
“来不及了!”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绵长厚重的钟声响起,仿佛预示着什么。
“让开!”
洛溪推开他往前奔去。
“我说来不及了!”帝峥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揽住。
“我说让开!”她眼眶已经红了。
“朝臣弹劾,秦家二小姐秦落曾窝藏罪犯,北海皇子黎慕,甚至扮做护卫大摇大摆的带进宫中,好不猖狂。爱妃,对此你作何解释?”
片片雪花飘落而下,洛溪哑口无言,他果然知道了。
“陛下明察,小妹自幼天真烂漫,就算有,也是罪犯狼子野心,蒙骗了小妹,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她挣扎着跪地。
帝峥带起她来:“晚了。北海皇子黎慕前些日子联合三国,进攻西秦,敏感时期,通敌行为,这是死罪!”
“他们没有通敌!
陛下,先不论臣妾的妹妹,哥哥他征战沙场多年,忠心耿耿,父亲亦是国家肱骨,忠心日月可鉴,臣妾身为长姐,没有管教好姊妹,让她为敌国所惑,您罚我,放过秦家人,求您……”
“晚了!朝臣弹劾来势汹汹,时势逼人,黎慕势如破竹,必须让他跌个大跟头。”
洛溪一脸绝望:“跌个大跟头,要拿我秦家上下几百口人命吗?”
帝峥移开目光,沉默不语。
“如果真要算,你知不知道我………”
“孤记得不许任何人向你通报消息,今早是谁?初夏?”
帝峥神色冰冷,嘴角翘起的弧度令人如坠冰窖,成功阻挡了洛溪的未尽之言。
洛溪猛地睁大了眼。
随后浑浑噩噩的被帝峥一把抱回了寝宫。
洛溪感觉自己被软禁了,她一天到晚活动的场所就是乾元殿,每天见到的人除了宫女太监就是帝峥。
她的一举一动皆会受到监视,宫女太监们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眼神都不敢跟她交流。
五年间洛溪从未感到半分不快,可这些日子却渐渐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整个人一下子消瘦了很多,每天没人跟她讲一句话,就连帝峥来了,也是在那批阅奏折,她就在旁边坐着。仿若还是从前。
可两人一声不吭,从那天起就未说过话。
洛溪日渐消瘦,脖颈的伤口未见好转,甚至发起了高烧,胃口每况愈下。
天光微亮,一阵阵微弱的求饶声窸窸窣窣大惊小怪的传入耳中。
洛溪睁开眼,撑着身子下床,打开门户,便瞧见了外面的场景。
“这是做甚?”洛溪眼神一下冷了下去。
“娘娘安好!”为首的嬷嬷俯身行礼,这是这几天一直负责她饮食的老人。
“我问你,在做什么?”洛溪干咳几声,声线冷的刺骨。
“回娘娘,这帮婢子伺候不好您,还让你害病,陛下吩咐,要……”嬷嬷欲言又止。
边说边上前给她披了衣服。
“娘娘饶命啊!”
宫人们痛哭流涕。
“叫帝峥来,我要见他!”
嬷嬷领着宫女跪了一地:“我的娘娘哟,怎能直呼陛下名讳,使不得使不得!”
洛溪发飙,吼了一声:“去啊!”
宫人们噤若寒蝉,连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