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点点头:“那就难怪了。”
帝峥扬眉,略带疑惑。
“你还记得那妇人还赞颂过你皇恩浩荡吗?是魏公公能做出来的事儿。”洛溪忍不住调侃道。
帝峥扶额,一脸嫌弃。
“不管如何,你安排那对夫妻演的戏,确实是起到了“打草惊蛇”的效果。幕后之人也确实被你抓住了小尾巴。”
帝峥点了点她的额头:“没瞒过你。”
随即肃了脸色:“你一个人来找我太危险了,日后不可如此。”
“真的吗?你刚刚不是还觉得吾心甚悦?”洛溪眨了眨眼。
帝峥忍不住扬起嘴角:“咳咳,话虽如此,但如果结果是再也见不到你,我愿意选择一直待在这儿。”
这下轮到洛溪干咳:“咳咳,时候不早了,走吧。”
帝峥哭笑不得:“天刚亮贵妃娘娘。”
洛溪使劲瞪他。
“不过真的不是你对我下药吗?”
“这个……可能是我。”
“帝峥!”
“哈哈……”
男人爽朗的笑声充斥在林间。
从见到秦霄那一刻,赵恽心中的石头就没有落下过,他总觉得心慌气短,暴风将倾。
果不其然,当夜,雷雨轰鸣,大队人马闯入府衙,当场扣押住了崔平。
明镜高悬,帝峥轻落于殿中,眸光微眯,暗藏冷意:“崔平,你可知罪?”
崔平被搁了乌纱帽,除了官服,双手被缚,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他身前左侧站着高大魁梧的赵恽,面容冷厉,右侧站着一身正气的秦霄以及面白如玉的青年。
外侧则是占据殿内大半人数的禁卫军以及衙差。
此刻,胡岩正满脸凝重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谁都没想到,本来失踪的陛下和贵妃突然出现,指责平县县令崔平贪污受贿,残害百姓,当场被拿下问罪。
“陛下,臣冤枉啊!臣对西秦绝对是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哪……”
崔平磕着头,老泪纵横。
“好一个忠心耿耿……”帝峥弯唇一笑,眼里却是一片霜雪,他扬手扔下一本账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动的手脚再干净,难不成还能不查账,丝毫不漏?”
看清那账本的一霎那,崔平已然是面如死灰。
“这……怎么会?”
他不死心的反复翻动,结果却是丝毫未变。
“这是你记录的私账,孤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儿。”
崔平一颤。
“从西秦十四年开始,你平县这几年来呈报的物价竟从未变过,如此一来,你这账目上的数目与日前呈现给孤的,那可是大为不同。”
“什么?”秦霄皱眉,与身旁的青年对视一眼。
青年微微一笑:“那可有趣了。西秦十四年,那可是西秦最为繁华的一年。”
朝廷每年都会根据经营给地方拨款,修桥补路,救济百姓,因此地方官员每月都会上报所需银钱,再经西秦内部官员审查拨款。
西秦建立之初,百废待兴,直到西秦十年才发展起来,先帝登基以来大刀阔斧,整治了不少贪官污吏,更是开通商贸街,西秦经济发展趋势飞速上升,西秦十四年达到了顶峰。
之后便是四国混战,百姓民不聊生,经济这才萧条下来。
所以说那时候是最富饶的时候,花钱正是大手大脚的时期,没有人会在意你浮动的这么一小点利润。
而平县位置微妙,刚好是西秦的边缘地带,崔平上报的物价却一直是以当初最繁华的时期为标准,在这区间来回浮动,经年累积,那数目可是令人心惊。
但偏偏天高皇帝远,这么多年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或者说,不是没有人发现,只是有人拦下了。
这要是查下去,其中的水多深,牵扯出多少人……
秦霄与青年对视一眼,满目凝重。
“臣……臣……”崔平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竟是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把人带上来。”帝峥似乎是一句话也不想听他狡辩,扬手一挥,一个人就被拖了上来。
“陛下饶命啊,小人都招了,一切都是大人让小人做的,不然有天大的胆子小人也不敢哪……”
汪供满脸泪水,面色戚戚。
“你……”崔平瘫软在地,重重叩首:“请陛下……降罪!”
“但臣的妻儿一概不知情,还请陛下饶恕他们,求陛下了,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狼狈的男人老泪纵横。
“哦?妻儿?你确定,他们是你的妻儿吗?”低低的笑声在这满是求饶的大殿中绕梁不绝,听得人直窜起鸡皮疙瘩。
崔平求饶声戛然而止,抬头看向帝峥的表情满目惊恐。
赵恽猛地抬起头来。
帝峥朝他一笑,状如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