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哥哥……”
洛溪上前几步,与他们相拥,转头看向帝峥。
“进去吧。”男人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朝着秦山开口。
“是,陛下,娘娘,请。”
秦山连忙拱手让位。
洛溪一头雾水的被带了进去。
府内小厮丫鬟分侧两排,见人进来,俯身行礼,房檐红色灯笼高高挂,与宫内压抑不同,到处都是平和的气息。
“来,今日是霜儿的生辰,作为父亲希望你平安康健,心想事成。”秦山端起酒杯,平日里严肃的面容微缓。
“多谢父亲。”
“母亲希望我的女儿永远如意,无苦无痛。”秦夫人也端起了酒杯。
“希望我的妹妹今后一切顺心。”
“希望阿姐永葆青春。”秦落俏皮道。
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那我就希望你能永远开怀一笑。”帝峥晃了晃酒杯,与她一碰,一饮而尽。
洛溪弯起唇角,“谢陛下。”
桌上其乐融融,饭后,帝峥与秦山和秦霄去了书房议事,秦夫人则带着两个女儿去了后院。
关起门了,秦夫人紧绷着的双肩微微一松,秦落也是呼出一口气,母女俩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这么紧张做甚?陛下还是很好说话的,是吧?”洛溪笑容满面。
“虽然陛下今日是看起来平易近人,但是我还是感到很害怕。”秦落吐了吐舌头。
秦夫人敲了敲她的脑袋训她:“胡说!陛下隆恩浩荡,那是天子威严,自然不是你一个小丫头可以置喙的。”
秦落撇撇嘴:“还说我呢!娘亲你自己不也很紧张?”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丫头!”秦夫人捏了捏她的小脸,一脸宠爱,转头握住洛溪,满脸感慨:“霜儿,看着陛下对你如此爱重,母亲也就放心了。”
“娘亲?”洛溪疑惑的看向她。
“霜儿,今日是你的生辰,陛下前两日就派人通知了你父亲,说是今晚要带你来这儿庆生,还让我们不要声张,好让我们与你共享天伦。看的出来,他是在意你的,这份荣耀,是君恩,也是利刃,你懂吗?”
洛溪点头:“女儿明白。”
秦夫人欣慰的拍拍他的手:“陛下最近行为处事温和了许多,作为后妃,你多劝着点。母亲知道你自小聪慧,但我们秦家向来讲究过犹不及,需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秦落一脸扫兴的阻断秦夫人的话:“娘亲,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做陛下的妃子都不能随心所欲,做这个位置有何意义?”
秦夫人一巴掌就呼上去,重重的拍她的肩膀,气道:“混账丫头!说话没门!早晚秦家毁在你手上!”
“多大的人了还如此口不择言,隔墙有耳从小到大跟你说了多少遍?看看你阿姐!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
秦落委屈的撅着嘴:“我说的不对吗?本来这样的日子就没意思。”
“住嘴!难道你忘了,这没意思的日子本来应该是你的?”秦夫人气急。
秦落一怔,抬头望了洛溪一眼,眼眶立马红了。
“母亲,无忧无虑最是难能可贵,何必让她染上无端困扰。”洛溪轻拍了拍秦夫人的脊背,替她舒缓怒气。
“阿姐,对不起,我……”秦落偷瞄着她,半是羞愧半是委屈。
“过去了不必再提。过好你的日子,不过母亲说得对,口不择言这毛病要改,就罚你把“谨言慎行”这几个字抄写百遍,晚些时候我会派人来验收你的成果。”
“啊?不要吧阿姐?!”秦落只觉得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了,让她罚抄,饶了她吧?
“不行?那两百遍。”洛溪云淡风轻的下了结论。
“不,我行!”秦落摆手,连忙道:“一百就一百,不能再多了。”
洛溪忍俊不禁。
“还是你治得了她。”秦夫人展颜一笑。
唠嗑完家常,帝峥随后带着洛溪出了秦府,却没有选择立即回宫,两人乔装打扮,带了帏帽,漫步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
“高兴?”
帝峥提着她的衣袖,眉梢飞扬。
“谢陛下。”帏帽下的唇角稍提,洛溪轻声道。
身边的男人却是脚步一顿,语气不明:“看来不是很高兴。”
洛溪微惊。
确实,即便现在她就是秦霜,但是情感这种东西,向来最难扮演。
这男人太敏锐,敏锐的让人心惊。
“你后悔进宫吗?”他又问。
没等洛溪回答,他便摆手:“算了,肯定又是冠冕堂皇的一些话,孤都听腻了。”
洛溪恍然,从他那句话里听出了几分落寞。
“陛下,往日不可追,无论是否后悔,对于现下来说,都是无用功,说出来除了平添不愉,没有半分作用。还不如看看当下。”
隔着一层纱,两人面对面站着,高高的屋檐上挂着的灯笼光芒倾斜而下,星光点点,照的人都心里舒坦了。
“当下……”帝峥唇边呢喃着这两个字,勾唇一笑:“依你,就看当下。”
洛溪还没来得及思索这句话的意思,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响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抬头”,入目便是一片星光璀璨。
洛溪一震。
黑沉沉的夜幕下骤然明亮起来,细细碎碎的光亮凑在一起汇成一条银河,天空中亮闪闪的,乍然一看,是满天繁星的盛宴。
渐渐的,那条银河缓缓移动,直到显出几个字。
“那是什么?”
“生辰吉乐!”
“谁生辰啊?那么大手笔?”
“看!那是紫禁城的方向,估计是宫中的贵人!”
百姓们窃窃私语,周围的喧闹声此起彼伏,洛溪却感觉脑中一片恍然,心脏又热又涨,眼眶中热气翻腾,一时间百般滋味,千般纠结。
“可欢喜吗?”身边的人轻声问,话语低低的,带着几分几不可察的期盼。
“嗯。”洛溪咽下满满的情绪,垂了垂眸,敛下长而卷翘的睫毛,眼睑下轻扫过一处阴影,低低的应了一声。
“这么难哄?”帝峥干咳一声,状似不满。
“喜欢,很,非常,谢谢。”她断断续续的说着,隔着一层纱的距离,帝峥唇角越勾越大。
“我想做一件事……”
他突然道。
洛溪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怀抱扑面而来,人,被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