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是任何人的赌注
“一个没认输就可以被差点杀掉,一个差点被杀掉就可以被拯救,这多可笑。”他眼泪都要笑出来,像是在嘲讽,直问的对面的人面色难看至极,“你们一直这样冠冕堂皇吗?想要我死而已,何必这么麻烦?”
掌门沉默着没说话,容景笙的质问确实是戳人痛点,直接质问到了最深层的地方,是啊,他们希望他悄无声息的死掉,所以把对于他被掐死而无动于衷,全都归结于他没有求饶。
“你都赢了,你还想怎么样?杀了我吗?”宋明希突然出声,他还在地上发着抖,但是似乎是因为有人撑腰有底气似的,所以迫不及待开始刷存在感,“容景笙,你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待在玄清宗就是祸害……”
“不是好东西?是祸害?”清冷的女声响起,紫色的身影落在台上,低下头看着地上丑态百出的宋明希,声音冷得吓人,“你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本尊忘记阻拦掌门,还在这狂吠是想做什么,代替着本尊把他逐出玄清宗?”
“沈杳仙尊,您这样是不是有些偏向过强?”宋明希被沈杳这么一看声音都抖了,但是还在嘴硬,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难道因为他是您的弟子您就帮亲不帮理?”
“帮亲不帮理?”沈杳闻言笑了,抬手就用术法封住宋明希的嘴,“不会说话只会颠倒黑白的话还是不要再开口了,先不说你将他掐的差点断气,就算你被反杀也该受着,再说本尊就是帮亲不帮理,如果我真不讲理,为了他杀了你又如何?谁能多说一句?你要明白你现在能活着就已经是非常幸福了。”
宋明希抖得很厉害,沈杳此时的表情不似作伪,仿佛真的能杀了他,沈杳看他抖如筛糠笑了笑,“那么怕做什么,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容景笙从沈杳来到台上后就冷静下来不再言辞激烈,只灼灼看着沈杳将他们说的哑口无言。但是下一秒沈杳就冷笑一声看过来甩袖就走,“滚回来,一会再跟你算账。”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目送着沈杳离开,没人敢说话,这就是修仙界实力顶端的特权,对于许多人来说这话和人界的圣旨没什么差距。就连玄清宗的掌门都没说话,他们能说什么?
容景笙“欸”了一声跟上沈杳,走之前冷漠的看了宋明希一眼,那表情看的他心头拔凉,像是那停在他眼前的剑尖,他心里一阵阵觉得恐慌,想要让掌门管管容景笙,但苦于沈杳的禁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掌门也沉默良久,而后叹了一口气,招来医修把宋明希送下去治疗。
这场闹剧的余波持续了许久,就连接下来的比赛时都还有大把的人在讨论,同宗门相残简直是丑闻,而他们最多讨论的还是祸世和容景笙——
能死而复生差点反杀对方获取胜利,并且祸世当时展现的威力大的惊人,而此时的容景笙才区区是筑基就能凭此反杀金丹,倘若日后又该如何,如果他成长起来得多恐怖?
这不仅是台下的观众想的,也是台上宗门的执权人想的。
“可惜了,他只用出战一把。”炼月宗宗主摸了一把胡子笑着开口,似乎真的很可惜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会死在这场,这么一看其实他运气还不错。”
“是啊。”说话的是另一个邪修,“但是死不了可以带走不是?”
正派这边发言则是质疑容景笙能否控制住祸世带来的负面效果,还有一些说沈杳偏袒太过作为师尊却不照顾同宗门的弟子就连说话也这么恶毒之类的话。
而在人群讨论的主人公,此时正巴巴的跟着沈杳走进了主殿,“师尊,请问有什么事吗?”
沈杳没看他,独自翻书声音冷淡,“能有什么事,你自己想。”
容景笙愣了,站在原地揪着自己的袖子犹豫许久,看着沈杳的脸色,试探着说,“是因为我伤了自己吗?”
“谁会因为你伤害自己就生气?”沈杳听到容景笙的试探,懒懒抬眼,声音也淡,继续翻着书,“回去吧,反正日后也没有比赛了,想不出来就继续想。”
容景笙犹豫一下,想开口说什么,又抿了抿嘴,按照如今情况他说什么沈杳应该都不会理他,更何况他是真的不知道沈杳生气在哪里,从小的察言观色也让他明白自己在这里揣测也只会讨人厌烦,便低声道歉告退,沈杳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等容景笙垂头丧气走了之后,沉寂半天的系统才冒出了头,【生什么气?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生气?谁允许他把我作为赌注的?”沈杳笑了一下,“少年意气又或者是不服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他的谁,我们之间的师徒关系又是什么?”
【你说得对。】系统思考了一下,表示赞同,【确实该生气,他并没有尊重你。】
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物,关系也是。
容景笙回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不明白沈杳为什么生气,想问问另一个自己又想起他目前已经找不见了,走之前给他留下了一堆修炼的功法,但是他目前无心修炼,满脑子都是思考沈杳为何生气,低下头思考了这几天的事,猛然看向手心,那里空空荡荡,比赛之前印记已经被抹除,但是印记会把自己收到危险的事都传给沈杳,就算有传音功能也不奇怪。是不是沈杳听到了那个赌约,所以比赛的时候才冷漠的旁观了一切?
但是即使愤怒,还是来帮他说了话,她对他已经足够好,而自己却没有明白沈杳是他的师尊,而不是他的赌注。
倘若沈杳能知道容景笙心里的想法,可能会嘲笑一句,那不是因为师徒情,只是纯粹因为看人不爽。
待他想到这一层,容景笙垂下眸,感到自己身上的罪简直异常重大了,低下头恨不得钻进地里,想找沈杳道歉,又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