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一直是最好的
气氛忽然有些沉默的安静,不过也就持续了短短几秒——
逢吉源脸上和蔼的笑容僵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傅楚遇竟敢当着他的面儿说出这种话。
他自小和逢棠一起长大,逢棠有没有姐姐的事情傅楚遇应当是清楚的。
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与其说他是故意在膈应林璇,膈应他,不如直接一点,他是在为逢棠抱不平,他觉得逢棠这么多年不回家是因为受了委屈。
可逢棠那性子,能受什么委屈?
明明是个稍稍不顺心就能把家拆了的主,谁敢让她受委屈?
“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呀,”傅楚遇暗爽,面上一片傲娇,像只大摇大摆的花孔雀,“都怪林姨,太年轻了嘛。”
“嗯。”
林璇堪堪露出个勉强的笑意。
之后就转身去招呼别人了,明显不想搭理傅楚遇。
看透一切的小傅同志勾唇,冷呵呵一笑。
“……”
这女人倒也真够淡定的。
当初联合逢吉源婚内劈腿暂且不提,江姨重病住院的时候还敢故意跟着他去医院,猝不及防的推开门,牵手,当着原配和原配女儿的面,高调的宣布自己怀孕了。
后来逢棠留了个心去查。
事情的不对劲才缓缓浮现。
比如在江玫病重住院前,就有人开始暗地里抛售股份,然后再被人默不作声的收购;江玫去世后,逢吉源理所应当上位,于是偌大的江氏集团正式易主。
本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他是遗产第一顺位继承人嘛。
但逢棠没想过林璇也有占额,且所占比率不小。
似乎有什么思绪逐渐明了,她觉得这好像是一个不小的局。
为了得到些什么,或许是为了帮助某人得到些什么。
总之江玫的死绝对不简单。
再然后似乎为了佐证这一点,逢棠翻出了之前在家里江玫一直在吃的药……经过鉴定和询问,确认被掉过包。
“……”
逢棠那个时候还没过十八岁生日。
仅凭她一个人能慢慢搜集到这么多线索,已经算是非常不容易了,可她到底还小,做什么都受限制。
时至今日,逢棠依旧没放下。
所以她不回逢家,这么多年也不联系逢吉源,所以她怪他,怪林璇。
也怪她自己。
她身上的重担,从未被她放下过。
**
晚上睡觉前,逢棠开了瓶红酒。
盛听筠可怜兮兮的窝在沙发一角,身上搭着条毛绒绒的小毛毯。
听见红酒入杯的声音,他偏头,漆色如墨的眼睛安静的望过来。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盛听筠抿了抿薄红的唇瓣。
他本来想说,现在太晚了,喝酒对身体不好。
可又转念一想,反正逢棠也不会真的听话,于是干脆沉默,不再开口。
他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指尖摇晃红酒杯,看着她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明明是个一杯倒的酒量,还不知死活的逮了两杯。
单薄纤细的身影,倒映在巨大的落地窗上。
光影绰约,脆弱的美人苍白瘦弱,桃花眼春水潋滟。
“看什么?”没过几分钟,大坏种微微侧眸望过来,清冷的眼瞳失去平日的不近人情,“你要来点?”
此时的逢棠收敛了尖锐的锋芒,那双桃花眼柔和了不少,失去了疏冷的锐利,她现在像一只高贵又娇气的布偶猫。
盛听筠顿了一下,还没给回应,那人便还算平稳的慢悠悠迈步过来,指尖捏着高脚杯,猛的扑到他怀里。
“上次你就说想喝,但我急着走……”
她微红着脸颊,趴在他怀里,轻轻笑了声,随后一个柔软湿润的唇瓣轻轻覆上来,裹挟着清冽灼热的淡淡酒气,贴住他唇瓣。
但她不动。
就只是单纯的贴住。
然后他就看到怀里的家伙跟变态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腹线条。
“在我家还敢不穿衣服,你这盛听筠之心逢棠皆知啊。”
她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里,浅浅的弯了弯眸。
脑海里却不自觉复盘着今天在逢家发生的事。
她想起二楼走廊拐角,林璇抱着手,穿着华丽的衣服,冷眼看着她从书房出来。
“你快什么都没了。”
“话说反了吧?”她眉眼淡漠,依旧是那副啼笑皆非的样子,“脑子有问题的话吃口坟头草醒醒脑,都是千年的狐狸,搁我这儿装锤子麻辣兔头呢。”
记忆系统忽然混乱,她还记起了逢吉源当年是怎么当着几个同学的面,把盛听筠所有的痛处都拽出来的。
记忆里她对盛听筠很不好。
现在的她今天还骗盛听筠回去了。
逢吉源丢茶杯,给他烫的眼泪汪汪。
她忽然在他怀里动了动,然后抬起脸,眼瞳晶亮的看着他:“盛听筠,我这么欺负你,你还觉得我好吗?”
“……”
他半低下眼,对上逢棠的视线,深深的望着她。
望着她潋滟的眼底,和湿润的眼尾,心底泛起钝而涩的疼。
他现在觉得,逢棠这次回来的目的不那么单纯。
甚至可能在与他分开的那些年。
她也吃了很多苦。
室内安静很久,盛听筠弯起指节,轻轻蹭了蹭她高挺的鼻梁骨。
“好,”他嗓音晦涩,“……你一直是最好的。”
是她托人请律师打离婚官司,把他和他麻麻从那个恶魔手里解救出来。
是她在撞上那个男人又一次在家里发脾气砸东西时,毫不犹豫的冲过来护住了他。
也是她在得知他勤工俭学的消息之后,偷偷的到他兼职的地方来给他惊喜。
她会关心他累不累,渴不渴,疼不疼,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张开双臂拥抱他,她见过他最脆弱最狼狈最不堪的模样,却始终坚定不移的选择相信他。
所以即使爱上逢棠是一件多么多么折磨人的事情。
他也甘之如饴。
他抬起眼,片刻后,视线又重新落回到她身上。
逢棠似乎有点困了,就这么安静不设防的阖上了眼睛,呼吸清浅平缓。
盛听筠就这么看着她,指尖抬起,动作缓慢、又极轻的触了触她垂下的眼睫。
分明她现在只是睡着了。
可还是有什么东西从盛听筠的眼睛里溢出来,模糊视线,无声的顺着下颚线滑落。
——
醉酒小逢良心被唤醒了那么一小会儿
盛听筠又要轻而易举被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