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信函·逢棠,展信佳
这是毕业后第一次手写一些话。
这是写给你的,逢棠。
2017年九月,我在医务室里挂吊针,看到你一蹦一跳的被人扶着进来。我那个时候很不聪明,你自以为悄声的与同伴叫我“白雪公主”时,我不知道这是你早就策划好的开场。
天很热,光也很刺眼。你像是炫耀一般的撸起校服袖子,拽的二五八万的扬着眉笑,说“他妈的再敢欺负漂亮妹妹我一定锤出他们的肠道遗迹”,医务室里很安静,当时给你上药的校医老师也忍不住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真实地望向你。
很白,很漂亮,很瘦,穿着华一高的校服,里面也是纯白的校服短袖,衣摆有点长,把你整个人都显得怪瘦小的。
不知道是不是设计好的,后来你就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九月底十月初的时候,我们年级所有主课老师都去开了大会,于是我们难得去操场上了节体育课。下午四点的天空被细而杂的电线分割开,你在操场树荫下坐着,晃悠着腿,笑眯眯的向你同伴比了个心。
像是在荒野不羁绽放的野玫瑰。
后来不论何时总能在你清透的眼底看见已映出形貌的自己,于是皎洁的月光照进沟壑,你强势又不讲理的出现,陪伴、安抚、保护、耐心,温暖、柔软和满腔热烈的爱意,那些数十年来我所偷偷羡慕却无法拥有的一切,你好像都给我了。
记得么?有一年冬天,第一场雪落下的那个晚上正好没有晚自习,操场上有好多人看雪,那么冷的天,你穿了件湖绿色的羊毛开衫就蹦蹦跳跳的站在高二的楼层那儿冲我招手。
“盛听筠!你等我下去!我来陪你看雪!”你说。
于是我等着你。
你踩着雪花一路小跑过来,雪花落在你的衣服上,脸上,睫毛上,你浑然不觉,只顾着朝我跑过来。那一刻仿佛天地无雪无光,只有你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最后终于撞进了我怀里。
写到这里再回头看,似乎太长了。我猜你也没那个耐心看完,可是逢棠,你留给我的记忆太过于深刻,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帧,我至今仍觉得清清楚楚。
所以我同样也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喜欢。
逢棠,你一点都没有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般恶劣、张扬、唯我独尊,你从不为我考虑,你从来没想过我会有多难过。
你告诉我真相的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回去就生了一场大病——病愈过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吃不下东西,靠营养针续命,我不能听见你的消息,不能看见那么漂亮的雪景,甚至不能看见华一高的校服。这些和你有关的一切总能让我想到你,而一想到你,我就觉得心悸,觉得每一处脉络都在痛。
我好疼啊逢棠,我真的特别特别疼。
那些深深镌刻的破碎记忆形成了一个鲜活完整的你,对你来说只是须臾之间的施舍和朋友之间无聊的游戏,对我而言,却足以心动至今。
再见,逢棠。
不论怎样,我很爱你。
祝你始终明媚灿烂似骄阳,做我记忆里的逢棠。
盛听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