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状态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醒过来的几率并不大。”
医生下了最后的通知，林鹿笙看着床上的男人，缓声道：“总归也是有醒过来的几率的。”
不管多久，她都能等。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狭小的房间里闷热异常。
明明是漆黑一片，沈卿川却清晰的看见了房间的布局。
房间里的窗户被封死，处处堆放着杂物，在墙角处微微隆起一处。
凑近些看地上居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的衣裙仓乱的不成样子，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头发更是直接遮住了她的面容。
岳霆川，或许应该说是沈卿川走进了些。
平日里不染一丝尘埃的沈总，鬼使神差的朝地上的人伸出了手。
修长纤白的手指轻轻撩开了那人的头发，露出来一张狰狞可怖的伤疤！
沈卿川倒吸一口凉气，将女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笙笙！你怎么能会在这里？”
沈卿川看着林鹿笙身上的伤痕手足无措的，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碰疼了她。
“川哥。”
林鹿笙小声呜咽，“川哥，你来找我了......”
“我来了，笙笙我来了，我带你出去，别怕川哥带你出去。”
“好。”
林鹿笙费劲的撑开眼皮，想要多看看面前的这个人，她怕沈卿川很快会消失，要趁着能看见的时候多看看他，这样或许能记得久一点。
可是无论沈卿川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碰到那扇门，它就像是一道虚影，看得见，摸不到。
“川哥，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笙笙，不要睡，不要睡，是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沈卿川颤着声音哀戚的央求着怀中的女人不要睡，可是不管他怎么请求怀中的女孩都没有醒来。
林鹿笙的身体在他怀里逐渐变的僵硬冰冷，沈卿川将人抱的更紧了些，“笙笙，你身上好凉啊，我给你暖一暖。”
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的抱紧林鹿笙，都没有办法让她的身体暖起来。
任凭他如何呼喊都没有人来打开那扇门。
沈卿川只能看着那具身体逐渐在他怀里溃烂，渐渐散发出恶臭。
沈卿川就这样拥着她，原本没那么喜欢说话的他絮絮叨叨的跟林鹿笙说了很多。
有时候说的是自己的事情，有时候又会忽然蹦到岳霆川的故事上。
林鹿笙那张已经溃烂的脸上却挂着极淡的微笑，在黑暗中显得既诡异，又瘆人。
不知在这里呆了多久，怀中的人已经化作了一具白骨，期间有人来看了一眼，但也丝毫不在意啐了一口便离开了。
什么背叛，什么离开，都是假的，都是沈初允想让他看到的。
他的笙笙从来没有不要他，她只是被困住了。
他想起来了，他都想起来了。
心率检测仪有规律的响着，呼吸面罩上升腾起一小片雾气。
护士正在做着记录，落下最后一笔又习惯的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只见那双本应该闭着的眼眸，已经睁开，露出了一双如墨的黑色眼瞳。
“醒了！霄医生，病人醒了！”
看见护士从病房出来，拎着食盒的从电梯出来的林鹿笙愣了一瞬，立马快步跑向了病房。
两人在病房门前两两对望，沈卿川坐在床边眼含笑意，林鹿笙站在门外双目通红。
“瞧你，眼睛红的跟小兔子似的，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可能是刚醒来的原因，沈卿川说起话来缓慢沙哑，似有些不大熟悉的感觉。
“川哥。”
喊出这声川哥时，林鹿笙的眼泪也顺势落下，缓缓顺着脸颊滚落，落到了沈卿川心上。
“我在。”
林鹿笙再也忍不住了，这些天的痛苦悲伤，顷刻间，犹如决堤的潮水将她吞噬。
在外人眼中的坚强外壳此刻全被粉碎掉落，林鹿笙犹如受了委屈的孩童，哭着扑进了沈卿川怀里。
“你不许跟别人结婚，不许喜欢别人！”
沈卿川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结，不喜欢别人，只喜欢你。”
很快霄医生进来带沈卿川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记录。
看着一直赖在沈卿川身边的林鹿笙只能一脸嫌弃，结果赶都赶不走。
“你在这影响人做检查了。”
“我身上没有金属物品啊。”说着还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口袋，“你看，很干净的。”
外面那医生朝霄震招了招手，示意他出来，无奈霄震只好任凭林鹿笙暂时在里面呆着。
关上门后，那医生对霄震道，“小情侣嘛，都喜欢这样腻着。”
霄震哼哼道：“还小情侣呢，这个年纪要搁别人身上，孩子都该有了。”
检查结束后，沈卿川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霄震则把林鹿笙叫去了办公室。
霄震直接跟林鹿笙开门见山，“好消息是，他的身体并没有恶化的迹象，坏消息是基地最新研制的药物失败了。”
“他还能等多久？”
“最多三年。”
“三年，一定能等到的。”
对于记忆置换手术的试验记录在沈卿川昏迷期间被翻了出来，霄震与基地里的研究员研究了一个月，大概复刻出了那人对沈卿川使用的方法。
记忆置换的方式有很多种，一开始的实验是通过开颅做手术来改变人的记忆。
这种手段对人体伤害极大，一般活不过六个月。
后来逐步实验，从大刀口变成了小创口。
但经过这种手术的人依旧寿命不长久。
实验便被上级叫停，记忆置换的医生也离开了基地。但当时他留下的设想中便有通过药物来实现两人之间的记忆交换。
简单来说就是意识控制加上深度催眠，配合以药物，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将一个人完全转换成另一个人。
沈卿川应该是这种实验的第一个实验者。
但药物虽然相较于前两种手段较为温和，可依旧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更何况沈卿川现在是孤例，前面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例子。
事情变得更加棘手，如果让从头开始研究，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但当霄震再次翻开那本笔记后，却意外找到了这个医生的一些随笔。
里面便是关于药物记忆置换的‘特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