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亭给燕安包扎了身上好几处伤口,抹了一把汗。
转身,纳兰渝已经离开了甲板,她记得,御医三人,加上自己,也只有四人,可六个人下海,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看来,纳兰渝并未包扎,先行走了!
她接着又给阿雷脑门上的口子包扎了起来。
少顷,上药包扎好,阿雷谢了。燕亭就起身离去。
“燕神医,我背上好痛啊,能否给我看看?”白宇轩凑过来,讨好地笑着,他这阵好像瘦了,连脸上的痘痘都少了许多,整张脸白净英挺,看上去不那么惹人生厌,只是那张嘴还是那么地贫!
燕亭见他已经包扎过,不由瞪了他一眼。
给白宇轩包扎的老御医赶紧跟过来。
“白将军,你坐好,不要动啊!老夫给你治疗是一样的!”
“喂!、、、”白宇轩眼看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但他也是有自知自明的,就在这边的动静引来燕安的注意时,他拾趣地止住了自己追赶的脚步,这个魔王还是不惹为妙啊!
“白将军,你背上哪里疼?老夫没看见有什么伤口啊!”
“好了,好了,现在又不疼了!”白宇轩不耐烦地说着。
趁大家不注意,他自去换了自己的衣服,慢慢地渡到了纳兰渝的房间处。
“站住!”长缨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吓了他一跳。
“长缨姑娘,本将军随便走走,看看是否还有鱼群海兽?早发现早预防嘛?”
长缨冷眼以对,“这里是殿下的寝室,任何人不得靠近!”
“知道,知道,本将军这就离开!”
白宇轩撇撇嘴,心道,长缨小小年纪,长得如此漂亮,我见犹怜,如果能对我笑一笑该有多好!他摇头叹息着离开,偶一回头,竟发现长缨冷漠地目光转向那室里时,眸里有了少见的温柔!
夜幕降临,寒气渐浓,尤其是在这个无边无际的海上。
船舱里烛火通明,独自温暖!
燕亭正在给纳兰渝的手包扎,因为先前这只右手受过刀伤,他杀鲨鱼时用力过猛,伤口再度裂开,看上去就愈显得狰狞恐怖!
在给纳兰渝清理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她的眼框莫名地湿了!
一滴带着余温的泪珠落到了那只受伤的手腕上,绽开来,形成一朵水花!
“你怎么又哭了?”纳兰渝柔声安慰。
燕亭赶紧擦了一下泪水,专心地消毒,但伤口撕裂,形成参差不齐地锯口,不好缝合。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内伤的药还没有停,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这点小伤不用放在心上。”
“接下来,我要清疮,就是要用刀割掉碎肉,才能缝合,你忍着点!疼就出声啊!”
“没事,我不疼!你尽管下刀。”纳兰渝微笑着,额上已然见汗!
当小小的刀片在掌心划拉时,他整只手掌都因为剧烈地疼痛微微地颤抖着!因为隐忍他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暴起!
燕亭抬眼看他,纳兰渝心虚地转开头,他怎能让她看见自己此刻的狼狈!
她手起针落,银针刺中纳兰渝的昏睡穴,他感觉一阵头昏目眩。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努力抬着仿佛千斤重的眼皮,犹如受伤后的猛兽,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不疼了!”
“你好大胆,竟敢不经过本皇子同意就擅作主张、、、可是死罪、、、”纳兰渝说到最后一个字,就昏睡了过去。
燕亭这才想到了纳兰渝尊贵的身份,他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就是弥天大罪啊!
怪只怪他一句对自己太平易近人,自己错将他当成了普通的病人,只是想让他减轻痛苦,却没有想到那么严重的后果!
包扎好,她一步也不敢离开。
看着纳兰渝那安祥的睡姿,那眉眼,那绝美的容颜,少了清醒时的尊贵威压和精明算计,睡着了竟变得如此地可爱!
她不自觉地伸出一只手指,从那光洁的额头一直往下,轻轻滑过那完美的侧颜,这样美的一张脸,是个人都会喜欢的吧!
沉睡中的纳兰渝眉头忽然蹙起,她一惊,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指。
自己在干什么啊?
燕亭红晕满面,坐在床边一动也不敢动了!
长夜漫漫,室里温暖如春,不一会,她就打起了瞌睡,趴在床边睡着了。
门忽然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燕亭猛地惊醒!
“燕姑娘,殿下怎么样了?”
原来是长缨!燕亭抚了一下乱跳的小心脏。
“没事,你不用担心,殿下他睡着了!”
“既然如此,燕姑娘请吧!”
长缨冷冷地开了口,尽管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但依然能听出其中不明的情绪!
责备亦或是淡漠的敌意!
燕亭心虚地没有动,纳兰渝还未醒,自己怎能离开?
姑且不论长缨是否会害他,单单让她发现殿下被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地给下药迷晕了,这个试图谋害的罪名,也是担当不起的!
“燕姑娘还有其他事吗?”
长缨步步紧逼,她侧头看向床上的人,纳兰渝紧闭的双眼慢慢地睁开,黑瞿石般的瞳孔阴晴不定,一只修长白皙的漂亮大手伸出,只轻轻一拉,燕亭就跌进了他温暖的怀抱!
“长缨,你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
纳兰渝声色俱厉,燕亭都给吓住,僵住了想挣扎的身子。
“是,殿下!”
长缨惶恐,仓皇退下,殿下一向对自己宽厚仁慈,从未对她说过如此严厉的话语。
她一夕明白,十几年从小到大的陪伴,在九皇子心里却远不及面前才相识数日的燕姓少女!
待得长缨离开关好门,燕亭仿佛受惊的兔子跳了起来!
纳兰渝轻轻地笑了,“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你,你醒了,那我,我走了!”
燕亭结巴着,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药箱,纳兰渝嘴角勾起,这丫头,对自己这么狠,说下药就下药,竟敢趁人昏迷轻薄与我?刚刚,就拉了一下她的小手,却害羞慌成这样,真是有趣得很!
妙人离去,温柔的面色渐冷。
长缨作为一个顶级杀手和贴身侍卫,她一向最注重分寸,今夜,却似乎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