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刺杀
爷爷出于对我的愧疚,给了我好些东西当嫁妆,我出嫁的那天,如流水般的嫁妆抬进了豫亲王府。
我倒不在意这些,我只是突然想师父了,他曾经说过,等我成亲的时候,他要来喝我的喜酒。
想起师父,我的鼻头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离若一直跟在身边,看着我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她有些担心,便开口问道“小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离若去帮你寻来。”
“我想吃醋鱼了。”我红着眼说道,但因为蒙着盖头的缘故,离若想必是看不见的,只是那微微抽泣的声音,她定是听到了。
“小姐,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找。”离若说完,便离开了房间,帮我找吃的去了。
这个偌大的豫亲王府,对我而言就是个巨大的牢笼,可叹我以后就要在这个牢笼生活下去,一想到这,我的眼泪便不争气地落下。
豫亲王推门而入,一股酒气瞬间扑鼻而来,我心里害怕极了,这个杀人魔王在一步步向我靠近,我的血流加速。
在走到桌子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太后让本王娶你,本王娶了,便不算抗旨。不过,今日本王就要休了你,这是休书,你且收着,明日天一亮就给我滚回纳兰府去。”
说完这话,他把休书扔在桌子上,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我如释重负,我掐了一下自己,不是在做梦,拿过休书一看,上面清楚地盖着豫亲王多铎的私印。
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庆幸自己被休,往后余生,不需在这个牢笼度过。
离若拿着醋鱼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收拾东西,我高兴地告诉她,我被休了,马上就可以离开豫亲王府。
她却以为我受到刺激,疯魔了。“小姐,这新婚之夜被休是大事,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我的傻离若,我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想不开的。
未等天亮,我就带着爷爷送我的嫁妆,火速离开了豫亲王府。
第二天,我被休的消息就传遍京城,我知道她们都在背后偷偷笑话我,但是我不在乎。
爷爷看着我又回来了,悲喜交加,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豫亲王怕被太后训斥,一大早就以军情紧急为由,火速逃离京城。
太后唠叨了几句之后,便没再追究,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爷爷每次见到我,心里总不免要感慨一番,紧接着眼泪便掉了下来。在他看来,女子被休是大事,往后不好议亲,他总说他害了我之类的。
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我以后就带着离若过。
他不再把我锁在家里,只是要求我未经他同意,不得离开京城。
前去扬州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没有师父和师兄的消息。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有消息算不算好消息。
为了不让爷爷常看见我伤心,也出于我的下半生考虑,我便用爷爷给我的嫁妆,在京城买了个酒楼,取名望月楼。而我则以叶菀的身份,成为酒楼的老板娘。
来酒楼吃饭的人鱼龙混杂,我每日在这酒楼里坐着,都可以听到不少外面的消息。每每遇到从南边过来的人,我总是要拉着人家打听一番。
当然,也有地痞无赖,看我一弱女子独自经营着酒楼,便想来敲竹杠,结果不仅便宜没有占到,还被离若暴打了一顿。
那地痞无赖哪里肯罢休,便找来他那在顺天府衙门当差的大哥。他那大哥穿着官府、带着手下来到我望月楼。一进来,就把客人都赶跑了,扯着嗓子喊道“此处是黑店,本官依律查封。”
我知道自己摊上事了,正所谓民不与官争,我拿出好酒好菜招待,一个劲地赔不是“昨日是小人眼拙,得罪了这位大哥,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但我越是表现得卑微,对方反而越嚣张,竟直接开口要一百两医药费。
我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命账房拿来一百两。
当我把银子放在那捕头面前时,他竟突然拉住我的手,说要讨我回家做小妾。他的手下也大笑了起来,我真的生气了,便给了那捕头一巴掌。
他也生气了,拔出刀来,扬言要把我们都抓进顺天府的大牢。
他们仗着自己旗人的身份,作威作福,我气不过,便与他们打了起来。
起初,我与离若占据了上风,对方见打不过,便出去叫人,随着对方人越来越多,我和离若渐渐败下阵来。
“住手”我抬头一看,是我的堂哥纳兰源祺到了,他在九门提督府当差,此刻的他身穿官服、手上拿着宝剑。
他挡在我前面,大喊一声“谁敢过来?”
对方知道他的身份,自然是不敢上前,连忙道歉,灰溜溜地走了。
自那以后,我这望月楼太平多了,虽然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但都知道我背后有靠山,是九门提督府的纳兰源祺。坊间关于我的传言也开始多了起来,其中传得最广的说我是纳兰源祺的外室。我倒懒得辩解,由着他们说去吧,反正自那以后是没人敢来我这望月楼捣乱。
豫亲王多铎又回京了,不过这次,他比之前低调得多,一回来就躲进豫亲王府,不敢出门。
我听人说,说他在扬州杀了太多人,激起汉人的不满,不少武林高手集结,扬言要取多铎狗命。
我听了倒解气得很,想起师父说的那句恶人自有恶报。
这几日,京城的防卫比以往严格多了,要求百姓入夜之后,就不许上街,街上巡逻的人也比往常多了。
堂哥带着人在街上跑来跑去,像是在抓什么人。路过望月楼的时候,他还嘱咐我这段时间京城不太平,让我搬回家住。
我没有答应,他便让我天黑后关好门窗。我点了点头,告诉他有离若在,我不会有事的。
天黑后,我换上夜行衣偷偷出了门。
大街上空旷得很,除了不时出来巡逻的士兵,便再没看到个人影。
我偷偷来到豫亲王府附近,不知道这次准备刺杀豫亲王的人中有没有师父和师兄。
豫亲王府内打斗声不断,看来今夜又有人行动,但是没过多久那打斗声就消失了,只听到豫亲王府的侍卫在大喊“抓刺客,别让刺客跑了。”
我叹了口气,看来今夜的刺杀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