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人拉着自己的小箱子,准时在机场会了面。
顺利过完安检后,两人便上了飞机。
安久久和柳佳宜的座位一起的,本来安久久想要买个商务舱,但柳佳宜觉得太贵了不划算,于是安久久就买了两个经济舱。
上飞机后两人讨论了会儿去了重庆的旅行攻略,然后柳佳宜有些累就先睡了,安久久也睡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久久醒了过来,柳佳宜还在睡。
睡不着的安久久,拿起准备的书,静静的看了起来。
大概看了一二十分钟,飞机上的广播忽然响了起来,只听到从里面传出了空姐的声音,她一遍遍的说,
“尊敬的各位旅客,请问本次航班上可有从医务的工作人员,麻烦您听到广播后马上赶到F舱,现有一患者急需您的帮助,请马上赶到!”
“Dear br /assengers, is there any medical staff on this flight? Please rush to f cabin immediately after hearing the broadcast. There is a br /atient in urgent need of your helbr /. Please rush to f cabin immediately!”
“什么?医务人员?”本来还酣睡的柳佳宜,顿时就醒了过来。
这时广播上再一次播了一遍。
“久久,我去看看。”柳佳宜当即掀开身上的毯子,起身往前去。
安久久便也马上跟了上去。
半路上遇到了一个空姐,柳佳宜忙道,“你好,我是医务人员。”
“这边请。”空姐一听,马上给柳佳宜她们带路。
很快她们便来到了F舱,老远就见一个男人,坐在过道的地上,仰头靠着座位,四周围满了飞机工作人员,一个个神情紧张焦急不已。
“不好意思让一下。”柳佳宜挤了进去,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时远航!
只见他表情痛苦,喘着粗气呼吸困难,嘴唇都已经变成了紫色。
柳佳宜单膝跪在了他身边,伸手欲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可时远航却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里满是警惕。
柳佳宜心里怕他,但还是鼓起勇气,道,“这位先生,我是医务人员,请您配合。”
她戴着口罩,时远航并没有认出她来,只觉得口罩上的那双眼睛,异常眼熟。
时远航看了她几眼,逐渐松开了手。
柳佳宜麻利的解开了他的衣服,只见他的面颈胸已经出现了皮下气肿。
她从旁边的急救医疗箱里,翻出了听诊器,发现时远航的呼吸音已经消失。
柳佳宜又把左手放在了他胸口上,右手中指去敲击左手手指,发出了一声声像敲鼓的声音,在医学上这称之为鼓音。
呼吸运动减弱,皮下气肿,发绀,鼓音……
“这位小姐,请问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名男乘务员担忧的询问到柳佳宜。
柳佳宜皱着眉头,底气不足的回,“应,应该是张力性气胸吧。”
“应该是?小姐您不能确定的吗?”乘务员焦急的说,“我们时先生,可不能出事啊!”
“那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个护士而已,飞机上还有别的医务人员吗?”柳佳宜看了看四周,但很显然,时远航运气不好,只有她。
“飞机还要多久到达重庆?”柳佳宜问。
一个空姐回,“还要差不多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
柳佳宜摇了摇头,如果他真是张力性气胸,绝对等不到,必须立马进行抢救。
不行,柳佳宜你不能慌,你是医务人员!
柳佳宜让自己冷静下来,再仔细看了看他,发现他右侧胸部明显受过重击,已经鼓起来了,而且气管向健侧位移。
这下,她确定是张力性气胸了!
可是光确定也没用啊,她得抢救,可是她不敢。
虽然她在校学过外科学,也跟着科里的医生,处理过几次张力性气胸事件,但她不过是在旁边递东西看着而已,眼下要亲自上手,光想想她的手心就已经冒了虚汗,如果她没处理好,他就完了啊!
时远航呼吸更加困难了起来,剧烈的咳嗽,甚至出现了休克的表现。
不行了,人命关天,顾不了那么多了!
柳佳宜忙道,“快帮我把他平放下来!”
四周的人赶紧照着柳佳宜说的,把时远航平放在了地上。
柳佳宜记得书上说过,张力性气胸如果不及时抢救,患者就会迅速死亡,必须马上进行穿刺。
她从急救箱中翻出了一根大注射器,把活塞整个使劲扯了出来,然后找到了他伤侧的第二肋间锁骨中线处。
“不是,您到底行不行啊?”旁边的人担忧的问。
柳佳宜握紧了手中的注射器,说,“已经来不及了!”
不行也得行啊!
瞬间,她心一横,猛的扎入了时远航的胸膜腔里。
那一刻场上所有人的心,都好像在这一刹那停止了跳动,不由自主的屏气看向了时远航。
时远航长呼了一口气,刚刚痛苦的表情,逐渐舒缓了下来。
成功了?她居然成功了!
看着他症状已经得到明显缓解,柳佳宜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真的独立解决了张力性气胸!
柳佳宜也没急着庆祝,而是继续从急救箱里,拿出一次性医用手套撕开,绑上注射器,在顶口剪开了个一厘米左右的小口,保证后面转运途中的安全。
时远航看着身边跪着的柳佳宜想说什么,可是却暂时没有力气说出来。
飞机到达重庆后,很快在哪等待的医护人员便赶了过来。
那边专业的医生看了看时远航,松了一大口气,对柳佳宜感谢道,“这位小姐,多谢你及时的救助。”
“没事没事。”面对四周赞许的目光,柳佳宜有点害羞的说
后来,时远航被人用担架抬走了,柳佳宜向他们习惯性汇报着,血压心率等一些基本情况。
时远航默默看着,其实他很想看看,这个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女生,她的模样。
上救护车时,时远航费力扯住了她的袖角。
嗯?
柳佳宜不明所以的看他。
时远航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问了句,“我叫时远航,你叫什么?”
柳佳宜没有回答,目送他上了车……
“哎呀,真可惜我的那些同事不在,不能看我这高光时刻。”柳佳宜擦着手叹道,又一手搭在了安久久肩上,嘚瑟言,“怎么样,刚刚老娘威不威风?”
“怂的一笔。”安久久拿开了她的手道。
“什么?安久久你皮痒了是不是?”柳佳宜挠她。
安久久忙改口说,“威风威风特别威风!”
“这还差不多。”柳佳宜满意点头。
安久久无奈摇了摇头,笑着。
刚出了机场,就有的士开了过来。司机摇下车窗,对安久久她们道,“乖妹儿,要搭车不?”
“好啊。”柳佳宜点头。
司机师傅下车帮她们把行李搬到后备箱。
一路上,安久久和柳佳宜像两个好奇的小猫,看着窗外的一一闪过的风光。
“妹儿,看你们勒个样子,不是本地人吧,来玩的吗?”司机师傅好笑道。
安久久点了点头。
窗外到处都是季予宁的海报,自从他重返后,属于他的时代又强势归来。
或许他的时代,从来就没有逝去过,只是悄悄隐匿了一段时间罢了。
“前面那个瓜兮兮开个锤子车!”司机师傅忽然暴躁的猛按起了喇叭,甚至探出头直骂着,“你能不能搞快点,你是开的巢虫咩,搞那么慢!没看到我妹儿很急啊,不会开给老子个人爬!”
“额,师傅,我们不急的。”安久久忍不住道,师傅这架势,看得她真害怕他会给人撞上去。
车开了段路,前方又堵死了。
司机师傅扭头对她们是说,“妹儿,前头肯定不得行咯堵得好黑人哦,要不换条路走,我们八到勒边走会快些。”
“好。”安久久也是个好说话的主,主要是反正她也不认识路,所有不管走那个对她来说都无所谓,而这个师傅也不像是会坑人的,她就很快同意了。
司机师傅当机立断转了车头,只见他连续拐了好几个弯,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柳佳宜低头看导航,差点都给看吐了,后面直接放弃。
安久久看着窗外,那错综复杂的马路,看得头都大了,她也到过不少城市,还从来没见有那个城市,能有这么多大街小巷,各种马路兜兜绕绕,跟蜘蛛网似的,有些马路居然还是从房子穿过去的!
很快司机师傅就把她们送到了目的地。
安久久真心是佩服这个司机师傅,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绕过来的,稀里糊涂的就到了目的地,之前她还以为季予宁说的那些话是自谦而已,现在才知道所言非虚啊。
“累死老娘了。”
进入酒店房间后,柳佳宜立刻瘫在了床上,安久久也躺了下来。
“重庆这个路况,实在是太可怕了。”
柳佳宜不忍感叹。
安久久点头同意。
“对了,久久。”柳佳宜忽然想到了什么,翻身趴着跟安久久说,“我今天飞机上救的那人,好像是季予宁的朋友!”
“季予宁的朋友?”闭着眼睛都安久久一下睁开了,好奇道,“你确定?”
安久久当时被挤在一堆人外面,都没怎么看清那男人的长相。
“上次你不是醉酒嘛,就是他和季予宁把你送回来的,你知道的,我记帅哥向来很快。”
这倒也是,安久久曾经还想过,如果柳佳宜这记帅哥的天赋,能够用在学习上那就是过目不忘的绝世天才。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晓得季予宁知不知道。
安久久想着。
“久久,你快来看!”柳佳宜跑到窗边,拉开窗帘激动的喊着。
安久久起身走去,外面已经黑了,无数灯光像星星一样,散落在这座充满了流光溢彩的城市,
“这可是我男神长大的城市啊。”柳佳宜情不自禁说到。
是啊,这是季予宁生长的地方,他带着重庆春江的温润,和浓浓的烟火气曾来到过她的面前,告诉她重庆火锅的热情和率真。
重庆我来了,季予宁我来了。
安久久含笑注视着眼前的景物,看着那一条条道路,那一座座大桥,她想,在曾经的某个时候,季予宁是不是曾从此走过……
“咦?”柳佳宜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后又跑去翻箱子翻包。
安久久看她好像是在找什么,问,“怎么了?”
柳佳宜挠着头,有些着急道,“久久,我那个怀表不见了。”
“你别急,再找找吧,也许是你忘记放哪了。”安久久赶紧帮柳佳宜一起找。
安久久知道,那块怀表对于柳佳宜来说意义非凡,是她最敬爱的爷爷临终前送给她的,这也是柳佳宜选择从医最主要的原因,那块怀表陪了柳佳宜很久,就像个护身符一样,给了她很多勇气和信心。
可她们找了许久,把所有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法找到那块怀表。
“算了,肯定是丢了。”柳佳宜沮丧的坐了下来,埋头有些难过。
安久久安慰道,“也许,是你爷爷,希望你能够放下过去,直面未来,佳宜,你别难过。”
“说的也是。”柳佳宜叹了口气,抬头说,“我是时候放下过去了。”
去做一个可以直面风雨的人……
“老大,航班上没人认识那位救您的小姐,只知道她是从经济舱过来的,不过……”一个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递向病床上躺着的时远航,说,“我们捡到了她遗失的东西。”
时远航接过,观摩掌心,手中是一块精致的粉色樱花怀表。
脑中飞机上的那双眼,和酒吧里的那双含泪的眼,逐渐重合。
会是她吗?
时远航的心里猜测。
这时又一个人走了进来,时远航看去,原是季予宁。
“你是什么情况?”季予宁走到床边,问,“好端端的,怎么会张力性气胸?”
时远航调笑道,“你倒是来的挺快,怎么,你担心守寡啊?”
“看来你伤得还挺重的,脑子都已经不清醒了,我还是跟干妈说一声。”季予宁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