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望向她的眼底，是少许疑惑。

　　宁姌勾唇，说出的话轻如细风：

　　“像极了一条哈巴狗，除了拍马屁一无是处。”

　　夏凡抢她房车这事，她还没跟他“好好”算算，他倒是上赶着撞枪口。

　　说完，宁姌笑着抬腿，对着他坐着的凳子就是一脚。

　　那凳子是靠背的，底下有轮子，这一脚踹的滑出去好远，撞到了旁边的柜子上。

　　夏凡的脑袋滑出去，直直撞到了玻璃上，低呼出声。

　　宁姌朝他轻声低喝：

　　“什么时候说话也轮得上你这条狗了？”

　　金锦放下杯子哐一声，瞪着宁姌怒斥：

　　“沈渊宁！我还在这儿呢，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宁姌抬眸看着她，不紧不慢的重新捋好褶皱的衣角，桃花眸中秋波流转，笑言：

　　“差点忘了这还有个活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对，经纪人。”

　　她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气势汹汹地看着金锦，皮笑肉不笑地质问：

　　“你为什么替我拒签了《绝命》的女一号？”

　　宁姌这一掌力道不轻，金锦能看见对面那杯茶水洒了出来。

　　她往椅子里一靠，双手环在胸前，挂在耳边的大金耳环闪闪发光，红唇轻启：

　　“怎么，那女一号本来就是我安排给沈邢菲的，给你一个女二号已经是开恩了，不然你想怎么样？

　　莫非…你以为你可以凭借这部剧火吗？

　　呵别逗了，沈渊宁，谁都有可能红，唯独你沈渊宁不可能！你这辈子都别想红！”

　　她眯了眯眼，声音轻呵：

　　“沈渊宁，你唱歌跳舞不行，演戏录节目又不上镜。

　　如果不是我，你连二线都没机会，你确定要对我这态度？

　　难道……你想让公司雪藏你吗？”

　　金锦的话语里满是尖酸刻薄，完全没了先前电话里那副讨好的态度，真是变脸比刮台风来得都快。

　　也对。

　　如果不是“多亏”了金锦，沈渊宁也不会黑料缠身，绯闻不断，被那群黑子黑了一遍又一遍。

　　宁姌安然站立在对面，双眸略低了低看着她，按耐下胸口一腔怒意。

　　三秒后她扬唇一笑，艳丽的妆容衬得她的笑容愈发妖媚。

　　金锦看着觉得刺眼，垂下眼帘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从旁边拿出一份合同，推给宁姌，沉下气道：

　　“这是我新给你接的电视剧，导演那边让你下午过去试镜。”

　　宁姌顿了顿，拿起合同一目十行，看到一半甩在桌上。

　　“这剧我不接。”

　　“不接？”

　　金锦的眼底敛过一抹诧异，眯眯眼继续道：

　　“这剧本的原著在网络上很火的，内容我也看过，挺喜欢的，所以人家找上门我才给你接的。”

　　“不接。”宁姌的态度十分坚决。

　　她双手抱起来，刚压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

　　“沈渊宁，我告诉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宁姌冷冷笑了下，“接个男同女一号，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那么喜欢你怎么不上？”

　　前世她虽没怎么了解过这种书，但她真实的见过，还是她的队友。

　　但凡她对其中一个好点，另外一个瞪着眼威胁，一副作势要吃了她，要不是他们打不过她，估计早打起来了。

　　更何况是一本很火的原著，那些粉丝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金锦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将合同往她那边推去。

　　“你不是想火吗，光是靠这剧的流量也能让你火一把，还不满足吗？”

　　一切如宁姌所料，金锦必然会推掉《绝命》的女一号，给她新的安排。

　　好在，她还有大招。

　　她不紧不慢地伸手去包里翻东西，细长玉白的指缝中夹着一张支票，打破办公室安静的氛围：

　　“既然如此，那便是谈不拢了。”

　　她将支票放在那个剧本上，卷长的睫毛如羽翼蹁跹，浅然一笑。

　　“解约吧。”

　　宁姌将支票连同剧本，一起退回到金锦面前，往下道：

　　“三倍的违约金。”

　　金锦拿起支票细数了三遍，眼神略微有些震惊。

　　先前她以为，宁姌现在被沈家赶出来了，而她的合同还有一年才到期，三倍的违约金她一定付不起。

　　再加上，上头派下来的消息，是明确的告诉她，一定不能轻易放走宁姌，要么雪藏她，要么让她继续当观众的小丑。

　　金锦：“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宁姌抬起手把玩，看着那修剪圆滑的指甲总感觉缺点什么，闻言面色略显从容地挑眉。

　　见她不说话，金锦心下有些慌了，脸上凌厉的表情缓和了些，将支票递回来，又道：

　　“宁宁啊，你不想接就不接嘛，我回头再帮你接个综艺，怎么样？

　　要不然这样，夏凡下周二就有个综艺开拍，不如你去做飞行嘉宾，怎么样？”

　　如果就这样放走宁姌，沈家那边怪罪下来，她不好交代。

　　“说完了吗？”宁姌懒懒掀起眼皮，不耐烦写在脸上，“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许是想到金锦还要说什么，宁姌抢话道：

　　“合同上第一百二十条写了，如其中一方未满合约期，想要解约完全可以单方面提出，且另一方无条件答应。

　　违约金我也给你了，别以为我不懂律法，拿这个威胁我不管用。”

　　金锦哑然，这一条是后来加上的，字那么小一条，就是为了日后宁姌没用了，随时可以甩掉。

　　如今……

　　金锦眯起眼，看着她没入拐角的身影，陷入沉思。

　　这女人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

　　宁姌回到酒店时，白甜还坐在沙发上没走。

　　她淡淡睨了沙发的方向一眼，唇线抿直，径直往冰箱走去，从里头拿了瓶酸梅汁。

　　白甜一见她回来，倏地站起身，咬着唇沉吟不决，下意识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宁姌凉凉道：“我和公司解约，你可以走了。”

　　沈渊宁身边留着这么一个追星脑的助理，回忆里又给了白甜极高的评价。

　　呵。

　　如果不是白甜提出说很喜欢夏凡，也不会引得她去帮她要签名照，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

　　是她大意了。

　　见白甜站在原地迟迟不动，宁姌没了耐心。

　　“我让你走，你听不懂吗？”

　　白甜慢慢抬起头，宁姌才发现她的眼眶微红，声音温温的：

　　“宁姐，这个点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做了晚饭，是你最爱的锅边，还温在锅里呢。

　　你要是饿了的话，我去给你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