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上满身医疗器械的继承家拧着眉头,而季则端却转身离开了。
他看着这位父亲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忽然记起来,接到这样的消息,最难过的理应是季则端才对,他离开的步伐很慢,很沉重,眼尖的谢瑾看见,他的鬓边已经有白发了。
他不知道该追,还是任由他去,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老了。
“别叫了,季丞嘉不会愿意的。”在这方面,谢谨比任何人都了解季丞嘉。
远处传进来了烟花声,深夜了谢谨还坐在床边,仿佛是知道季丞嘉会马上醒来一般,看着季丞嘉的眼神复杂。
终于,他的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睁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谢谨,他盯了天花板一阵,醒了醒神,麻药的药效还没散去,全身都还麻麻的。
谢谨不着急做声,给季丞嘉喂了一点水,等季丞嘉缓过来点了,才不缓不急的跟季丞嘉说话:“你看你,又把自己折磨进医院来了吧,大过年的,咱多麻烦人家医生啊。”
季丞嘉身子动不了,就歪头看着谢谨,声音虚弱的跟阵风一样,谢谨都怕一不留神他就飘走了:“又麻烦你了。”
“嗨。”谢谨轻笑,“我们两个之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俩从小一起长大,要不是你收留我,我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破破烂烂的小街道里当小混混呢。”
季丞嘉也弯了嘴角,忽然记起雪夜里在路边捡到谢谨的场景,他可庆幸当时自己心软把谢谨捡回去了,那么多年在他身边一直没走的也就谢谨一个人。
听着外面还没息的烟火声,季丞嘉心里的一块石头不知道怎么的就放下了,一时间轻松了不少:“又一年了,没想到今年新年是在医院跟你过的。”
“是啊,又一年了。”
“我没多久了是不是。”季丞嘉歪头看着窗外,城市那么的喧哗,可惜他只能听听声音,看不见那年复一年的热闹场景。
谢谨本就没打算瞒他,猜想到了季丞嘉会问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意外:“是啊,快死了。”
“......”季丞嘉又是轻笑一声,笑声却隐没在烟花声中,现在的他,看起来那么的轻薄,白纸一般,“也不错,我也好久没见我妈了。”
“迟简不要啦?”谢谨问他。
季丞嘉摇了摇头。
不是不要她了,而是要不起啦。
他看着外面的夜色出了神,医院的高楼把烟花的光亮也挡住了,对比外面,这里冷清的可怕,丝毫过年的味道都没有,只有窗户上象征性贴贴的两个窗花:“国外现在是白天吧......”
他喃喃出声,却让谢谨听清楚了,谢谨知道他想干什么,拿出手机给他:“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
季丞嘉动不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季丞嘉没什么好回避的,报了一串电话号码让谢谨帮忙打过去。
打过去的越洋电话嘟嘟嘟的响了好久,才被接通。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