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珏凝视着雪白的狗,那双干净的墨眸,和她姐姐那双浅棕色的眸子一点不像,可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透着光,像是会替它说话一样。
“不可能。”
容珏话落,狗狗就抬起了两只前肢,垫着两只后腿,身体颤颤巍巍的,求抱不稳的模样可爱极了。
看着那双眼睛,容珏竟忍不住拒绝!
他的身体下意识前倾,让狗狗趴在了他的脖颈间,用力地蹭着,用力地向他表示亲近,撒娇一样。
容珏身体一僵,心头莫名软了下来。
他知道姐姐是不可能养狗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这样说?薄彬难道也在骗他?
看着人狗相拥的画面,薄彬身体却蓦地一颤,他定在原地,用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墨砚面色冷峻,唇瓣紧绷着,琥珀色眼底流转着晦暗不明的阴光。
他好像感觉到背脊涌上一股凉意,像是有蛇在爬行一样。
薄彬咽了咽口水。
*
壑京天岭剧场,芭蕾舞剧《天鹅湖》在阵阵掌声中落下帷幕。
“刚刚那个黑天鹅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太流弊了!”
“刚刚她做了多少个挥鞭转来着?我都数不清。”
“32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回答,声音低哑沉闷。
前后左右都传来对黑天鹅的赞叹。
刚才的黑天鹅舞者,舞姿惊艳,完全盖过了优雅纯净美好的白天鹅。
“卧槽!”
“这也太厉害了吧!”
“跳黑天鹅的那个女孩是谁啊?她真的好优雅好美!”他身旁手里握着望远镜的男人问道。
“……”
商呈瞥了一眼常听泽手里的望远镜,无语地摇了摇头,推了推优越鼻梁上的眼镜,冷静地回答道:“H国著名仑顿芭蕾舞团的七年首席,唯一一位S国人,赫观雪。”
“十八岁考入壑京舞蹈学院,并获得F国第二届赫巴国际芭蕾舞比赛青年组金奖。
19岁获得E国第五届莫罗克国际芭蕾舞蹈比赛金奖。
同年,获得J国首届大名国际舞蹈比赛芭蕾舞金奖,成为最年轻的三金芭蕾舞者。”
商呈口中的三大奖项,都是芭蕾舞界国际认证的含金量最高的奖项。
“也是19岁,她和H国著名仑顿芭蕾舞团签约,成为合约芭蕾舞剧演员,年仅20岁就成为首席,直到不久前才决定不续约回国。”
“……”
常听泽听着他背稿子一样脱口而出的话,嘴角微抽,“这赫观雪的百科该不会是你编辑的吧?”
“倒不至于。”商呈平淡答道。
“那你了解得这么清楚?”
“她要上《用舞之地》。”
“哦~就是那档邀请你去做代表人的舞蹈比赛综艺?”
“嗯。”男人轻轻应答。
他对每一位要参赛的舞者都提前做足了功课,“听说今晚有她的演出,提前过来观赏一下。”
赫观雪,国际芭蕾舞界少有的天才少女,拥有最轻盈的舞姿、最坚韧的耐力,最完美的技巧和最细腻的感觉。
S国芭蕾舞界响亮的名字,无数年轻芭蕾舞者追随的标杆。
她要上综艺,着实惊讶了不少舞者。
而商呈是S国娱乐圈少有的专心做音乐专心跳舞的顶流爱豆,天赐神颜与嗓音,无可挑剔的舞蹈,18岁以男团选秀节目C位出道。如今24岁,用极致努力的六年,成为其他爱豆的鼻祖。
同时他也成为了各大综艺流量评委的首选。
“我听网上说你哥要复出了,是不是真的啊?”
常听泽属于少数群体——知道墨砚是商呈亲哥哥的少数群体。
“三年来那谣言就没断过。”
“哥”这个字,让商呈的眼眸沉了沉。
他清楚他哥为什么退圈,要想他重返娱乐圈,估计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人不可能死而复生。
“唉,我还以为是真的呢,白高兴一场。”
墨砚和商呈是一个经纪公司的,既然商呈都否认了,那肯定就是假的了。
常听泽长长地叹息一声。
其实他是墨砚的粉丝,佩服的不是他的演技,而是他敢和家族决裂的勇气。
商影,商家最叛逆的人。
八岁那年不知道什么原因改名叫“墨砚”了,跟着妈妈姓,不过商家以及和商家交好的世家,还是习惯称呼他为“商影”,直到他登上电视。
原本听话的继承人不知道怎么了,瞒着家族的人去演戏,去当小童星,被发现之后就被送往了军营调教,结果越教越叛逆。
最后不得已,把他送往了北域壑京隔壁的枝城的山月小城上高中,初中都没上过的少年直接从高中开始上起。
他在那小地方交了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女友无数。听商影说上高二的时候还降了一级。
而商家似乎已经完全不管他了,高三的时候还断了他的生活费,就当商家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高中毕业后,他又回到了娱乐圈拍戏,直到“墨砚”的名字人尽皆知,他们才渐渐忘却他那些从前。
“你哥最近在干什么呀?我有点好奇,他之前不是说创业吗?就不怕商爵打压他?”
商爵,商家孙辈最有前途的继承者。商呈和商影的堂哥。
“我也不知道,他不待见我你也知道的。”商呈话语中藏着习惯了的无力。
“唉。”常听泽叹息一声,拍了拍商呈的肩膀,摇摇头不说话了。
毕竟,他知道商呈在商家的身份挺尴尬的。
因为商呈是墨砚同父异母的弟弟,墨砚父亲在外的私生子。
~
舞蹈演员私人休息室,赫观雪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给她卸妆。
女子换下黑天鹅的芭蕾舞裙,一身简约的黑色休闲服,背脊挺拔,皮肤雪白,天鹅颈高贵优雅,无论何时都保持最完美的姿态。
“小雪,这场演出不错,外面还有个女孩说是你的学妹和粉丝,想见见你。”
此时,白西装的中年妇女,推开门大步流星从外面走了出来。
闻言,赫观雪依旧面无表情。
赫观雪的母亲赫嘉禾,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模样,气质出众,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凌厉锋芒。
没有人注意到,她走路的时候,有些微的跛。
赫嘉禾捏着手机,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明天就要去那边给你准备的训练室了,你今晚必须好好休息。”
“明天不去。”赫观雪声如其人,冷冽无温,没有劝说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