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事出有因
桃花三月,贡院前熙熙攘攘。上前一问原道今日是院试,只见考生大包小包在门前接受检训。虽已开了春,却还尚有寒气,考生背包里都会有厚厚的褥子,有钱人家还会准备羊毛毡。
在桃花树下站着一行人,原是礼部侍郎何忠一家,何夫人泪眼婆娑的看着儿子。
“儿啊,你在贡院娘无法照顾,你一定得保重自己身体啊。”何夫人满眼担忧。
“母亲且安心,孩儿也是考过的,母亲在家中等待孩儿归来。”何文秀走上前搀扶着母亲。
“儿子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这样不是让儿子更担忧嘛。”何父无奈的看着妻子。
何夫人闻言嗔了一眼何父,紧紧的握住何文秀的手。“贡院冷,娘给你带了羊毛毡,还有护膝,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都省的,娘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然,儿子也要担心的,万一,这名落孙山......”
还没说完就被何夫人朝着肩膀打了过去“你这孩子快呸呸呸,这还未踏进贡院就说这等子不吉利的话。”
何文秀见母亲消退了一点忧伤,心里也放心不少,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小子,可别让我们失望啊。”何父眉眼带笑。
“老头子,放心吧!”何文秀看着何父忍不住腹诽,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
敲锣声响起,不能在依依不舍了,何文秀拜别父母后拎着大包小包准备进入贡院。
贡院是每三年一次科考,谁不是经历寒窗苦读一年四季只为谋取功名,进入贡院要依次检查后方可进入,也是为了防止考生们夹带一些东西。
看到官兵行事粗鲁,何文秀有些心疼,便想出言制止“二位大哥,这是羊毛毡......”
官兵闻言直起了腰,怒目圆睁的看着何文秀,大声呵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什么是羊毛毡?我们见过的东西比你多的多了,这是在例行公事,你想阻拦?”
“二位大哥误会了......只是这羊毛毡是我母亲一针一线缝的......若是弄坏了,我母亲要难过了......还望二位大哥可以轻一些。”说完何文秀对着二人揖手。
“行了行了,看把你心疼的。我们俩还能弄坏不成?走走走。”官兵见何文秀一片孝心便将包袱还他之后,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进去。
“多谢,二位大哥!”
何文秀拎着行李,在最末尾找到了自己的场所。考试要在里面待三天,里面狭小不易,两墙之间放置了一个隔板为简易书桌,隔板下放置了一个恭桶以防考生憋不住可以解手。
何文秀将行李给了考官,只拿了文房四宝,吃食和羊毛毡,何文秀推开隔板撩起衣袍坐下,等待考官宣布考试。
一盏茶时间后,官兵将贡院大门关闭,门内外都有负责站岗的官兵。监考官员为各省的提学官主持(相当于清代的提督学政,县试由县令主持,府试由知府主持,院试是科考秀才。读书人—童生—秀才)
因为在最末尾看不到官员坐镇,何文秀只得稳住心神在磨墨中。(话说,这小子磨墨前,将带的宣纸依次裁开,只好磨墨缓解紧张。)
“院试一试开始!”官员说罢后开始敲锣“第一场请阐释四书文,为两篇。”
何文秀提笔“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省略)先治其国;要想治理好国家的,先查他的家;要整顿好他的家庭的人,先修其身;想提高自己的,先端正自己的思想。................康诰说:作新民。《诗》说:岐周虽是旧邦国,他命令更新。所以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提学官扫视一圈,见看到最末尾奋笔疾书的何文秀,探究的眼神看着他,心里暗道:许是一个好苗子。
何文秀奋笔疾书在宣纸上写下一句句释义,而何府何夫人正在屋内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拜着墙上的三位圣人,老子,孟子,孔子。
“愿三路神家听到信女请愿,愿我儿高中!”
“你这......娘子啊,你要拜拜一家啊。”何父走近一瞧,万般无奈。
何夫人闻言不悦,这要是耽误了他儿的功名怎么办。“那万一这家神仙用饭去了,我儿该如何?官人你也来拜拜吧,多一个请求说不准那天上的神仙就看见了。”
“要我说,咱拜老子稳妥一些。”
“这是为何?”
“你想啊,老子眉眼带笑,看似是温柔之人。”
“官人别一副好似见过似的。”
“见是没见过,那我要是见过了,如今,我何许年龄也?你也不怕吓着。”
三个时辰后第一场四书落幕,考官依次收走考卷,何文秀才算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停下来休息。
考官看到卷子上的内容后一愣,“何文秀.......”
锣声一响一试二场开始,考官宣布“作一首五言六韵诗,题型不限。”
考生都一皱眉头,拿着毛笔的手捶在桌上停滞不前,何文秀也是。五言六韵诗作起来何其容易......
何文秀抬头看着天空,天上飞过的鸟儿让何文秀看出了神。锣声响起代表时间已经过半,何文秀执笔写了开头:
人元开四季,垂柳抖春丝。
溪水推波浪,灵川做锦织。
西村灯火树,东路照雄狮。
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
耕牛翻土块,牧马护羊只。
风日从山野,流霞亦赋诗。
落笔。
何文秀放下笔,看着桌子上的诗句,愿能得偿所愿,高中秀才。
子时贡院依旧还灯火通明,何文秀披着衣衫就着烛火,看着手中的书卷,深夜,何文秀揉了揉泛酸的眼睛,咬了一口手中的馕饼。
五更天后,天蒙蒙亮。卯时何府,何夫人正在给何父整理衣襟,“官人,下了朝就早些回来,今天是贡院开门,儿子今天就该回来了。”
“你放心,我下了朝就立刻赶回来。”何父整了整袖口便上了轿子进宫。
文武百官从玄武门入宫,在皇极殿外等候皇帝。
严嵩向着何忠走了过来“何大人,本官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
何忠揖手“严大人,下官卑微恐不能助严大人一臂之力。”
“你决意如此?”严嵩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冷眼。
“恕,下官无能。”
“好,既然如此,本官就不再劝解了。”严嵩面色不改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
“何兄,严嵩找你所为何事?”徐杜仲见严嵩离去后走到何忠身旁问道。
“此地不好多言,下朝你来我家吧,我儿今日从贡院回家,贱内做了很多膳食,贤弟可以打秋风。”说完何忠忍俊不禁终忍耐不住噗嗤一笑。
“哎?你这人??”徐杜仲闻言一噎,竟无言相对。
何忠看到好友模样,对着他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