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一出现,手下的人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开始慢慢的组织救火。期间谁敢带着火焰到处点火的,一刀砍了就是。在铁血和秩序下,场面不再混乱。
还没等火焰扑灭,更恐怖的事情来了。一阵阵轰隆隆的炮响过后,无数黑色不明物朝着他们的营地袭来。
“这是敌袭,卧倒!”听到这声震耳鸣的炮响,奥巴丰富的经验就告诉他,有敌人来了。从这种战术中,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宿敌——明军。
还不等周围人反应过来,飞射而来的炮弹就在阵地中开花了,带起了片片血花。没错,开花,落地开花。既然是要打群战偷袭,落地开花弹就是首选,空心弹。要是攻城略地,那就需要实心弹了。
刚刚好不容易维持的秩序就此崩塌,现在经受着炮弹洗礼的人们,没人管你是大汗还是千夫长。大炮之下,众生平等,天降正义,何人可挡?大火再次在阵地中蔓延。
远处斜坡上的张道真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幕,随即抽出长剑,一马当先。
“进攻!”
“踏,踏!”
斜坡的冲劲让他们速度越来越快,冲势越来越猛。作为先锋大将,就是要一马当先,把自己当成枪头,冲击地方阵营。
无数汇聚的声音,犹如晴天旱雷轰然炸开。接近一万骑兵,借由这冲势,如同是地龙翻身一般,无数翻腾的马蹄如同骤雨击打在草地上,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草原阵地上,他们尚未遭受炮火之灾的左右两翼正在跟敌人厮杀着。想要救援都不行,这也是之前大火没人管的原因。
“杀!”
不愧是游牧民族,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组织好了骑兵。奥巴正在中军队伍里,直面张道真的三支大队。
现在是正面厮杀的时候,弓箭,大炮,全都变成了废物。
长刀横起,双手紧握。张道真在亲兵的簇拥下,在前方开路。
这一刻,没有什么迟疑和怜悯,只有无尽的杀戮。刚刚在萨尔浒屠尽上万人的他,鲜血还是火热的。
细长的眸子不断闪着冷光,整个人就好像是化作了万载玄冰,凄神寒骨。
长剑不断地挥起,刺出,血花溅射,每一道剑光都代表着一个性命的消失。九千本部骑兵缓缓向前移动着,战场也在不断扩大。
不知道是该说张道真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这次科尔沁百里之内的大势力部落都来了,带着他们最精锐的草原儿郎。不然,张道真也没法这么简单地潜入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科尔沁部能够这么快发起反攻的原因,张道真不断砍杀的眼前的敌人,余光扫射四周,远处,李如柏和刘铤也陷入了苦战。
攻势一时间被挡住,无法击溃敌军。
他当然看的出来,这里的敌军两倍于他们。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占着先手,现在已经做到最大努力了。
“刘彦,刘武,苏墨,你们三人分别带一个千人队救援李将军和刘将军。这里有我!”张道真下达命令。
刘彦三人也没有说什么,他们是张道真成军之初就跟着他上阵杀敌的。他们明白,将军的命令不需要质疑,只要服从就够了。
人命,在这里不值得一提。每一刻钟都有数百人死去,但张道真对此毫无感觉,仍是机械般的杀戮。
虽是少了三千人,但张道真的部队已经是将整个中军都凿穿了,正准备回头再次冲杀。这次,他要擒贼先擒王。
黑压压的骑兵再次折返冲向战场,数十个躺在地上嚎叫的鞑靼转眼间就消失在马蹄下,猩红的血肉伴随着残肢断骸铺满了张道真行军的路上。
“奥巴,本将来了!”张道真一眼就看到躲在后方指挥的奥巴,直接大喝道。这声音直接盖过了轰隆的马蹄声,传入众人耳里。
奥巴转眼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副景象:为首的一人,浑身就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伴随着杀戮,和血红的寒眸,杀意几乎要凝成了实质一般朝着奥巴狠狠刺来。隔着老远,奥巴都有些心惊肉跳。
看到那长长的骑兵队伍,奥巴赶紧让他的中军抵上去。至于他本人,他是不敢上去的。
轰!轰!轰!
不同方向的两道巨浪,伴随着几乎要踏碎大地的声响。战场上有人躲闪不开,他们的身影犹如稻草人一样被撕开,碾碎连同着战马一起。
鲜血,碎肉不断在冲锋的战马间隙中,被践踏的的翻滚四溅。
“纳命来!”
暴喝声中,血色的剑光犹如闪电般照亮了这片战场,弦月状的剑气朝着他们的队伍砍去。鞑靼人没有防备,这一剑极致的快,没有一点停滞,几乎是瞬发的。
庞大无匹的剑气将前排的敌军拦腰斩断,接着去势不减,直到后面四五排才余力逝去。他们就像是被割麦子一样,半截身子齐齐向下倒去,身影在这剑光中停滞,接着就被后来的队伍撞下马,半截身子直直的落下去,被无数马蹄踩的稀烂。
这一剑几乎是斩杀了上百人,杀戮剑意终于小成,以杀止杀,方才是真正的道理。
奥巴当然不会看不到剑光,这一剑的威力让他也是无比心惊,眼神中隐藏不住的惊恐,大喝道
“来人,给本汉杀了他。取他首级者,赏千金,封万夫长。”任谁都能听得出这声音里止不住的害怕和色厉内苒。
他们的前排死掉,攻势一瞬间停顿,在双方交战时,后面的直接被战马撞飞,随即落入无数马蹄之下,化为一片血色。
绿色的草原已经被染成了赤红,不断有脚掌,马蹄踩踏。血腥弥漫在满是厮杀,狂奔的身影之间。战场上到处是人、马的影子,有些正在倒下,倒在同伴的尸体上,倒在相依为命的战马身边。
更多的尸体在战场上被踏为肉泥,趟出的鲜血汇集成粘稠的血池。
厮杀,在继续。一名手握着大刀的鞑靼正在地上爬动,疯狂的哭喊,下半身都浸成血色,爬动中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路,两条腿已经从中折断露出森森的白骨和粉红的血肉。
“踏,踏!”
又是一队骑兵掠过,在他的身上踩踏着,渐渐地,哭喊声消失不见。红色的马蹄过后,只剩下一团红白相间的事物,没人认得出来。这只是战场上的一小个片段,只是泛起了点点浪花,无人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