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金秋,天高云淡。
距离大光明寺一役过去才不到半个月时间,华山之巅又下了一场雪,白白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到苍翠的竹林中,最后慢慢地在地面上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竹林里刀光剑影来来去去,你来我往之间伴随着好几声喝彩,一片竹叶被刀锋从枝丫上切下,又被剑尖划成两半,摇曳着落入雪泥中。
“卡卢比,你的双刀功法越来越厉害了。”娇娜是真心为卡卢比感到开心,这三年来卡卢比作为唐门客卿,一直在唐门为唐傲天做事,娇娜虽然不是很乐意让卡卢比被唐傲天利用,但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娇娜每次和卡卢比见面都不会刻意提起唐傲天。
卡卢比目光温柔真挚,收起了双刀,他又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送给娇娜:“打开看看?”
“紫云珠!”洛阳富商周墨家有一颗圆润光滑的宝石,名叫紫云珠。据说这颗紫云珠是从天竺流传到唐国,后来历经周转,紫云珠还曾被前朝隋文帝以作皇后凤冠上的东珠,最后又神秘失踪。
兜兜转转的,没想到卡卢比竟然得到了这颗紫云珠,“姣姣,你喜欢这颗珠子吗?”
“喜欢我当然喜欢,我最喜欢这些圆溜溜的珠子了。卡卢比,你花了多少钱才买到的?”
“……其实,这颗紫云珠是周老板送给我的。”卡卢比此话一出,就看到娇娜脸色变了,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上次我去洛阳执行任务,经过洛道的时候碰上周老板。当时周老板正被人围攻偷袭,我顺手帮了他一把,周老板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就把这颗紫云珠当做谢礼赠予我了。”
娇娜把紫云珠从盒子里拿出来,攥在手心里,仔细瞧了瞧又不时抬眼去看卡卢比:“卡卢比,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很喜欢红耳朵么?算了,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骗我,但我也知道你不告诉我真相是不想让我也牵扯其中,我不追究此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次来纯阳找我的目的是?”
“姣姣,我要离开了。”卡卢比走上前,郑重地握住了娇娜的手,他想抱抱她,但又克制住了。
娇娜抬头看着他的脸:“你要去哪里?”
“去一个不能告诉你的地方。你放心,我会保重自己,我记得你和我说的话,珍惜生命。”
娇娜手中的紫云珠突然摔在地上,好在地上都是雪没有摔坏。她踮起脚尖伸手扯着卡卢比的衣领迫使对方低头,刹那间的功夫,她吻上了他的唇,他也终于肯放开手拥抱她,“姣姣……”
“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对么?”
“我不能保证,抱歉。”
娇娜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隐隐的猜到了卡卢比会去什么地方,不过她还是支持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我支持你也尊重你的选择。卡卢比,我只心悦你一人。”
“卡卢比也只喜欢唐姣姣你一个!”
他们互相喜欢,但又无法相守,卡卢比要去做一件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在今日之前,卡卢比连什么是天下苍生都不明白。后来,从歌朵兰沙漠到阴山大草原,从雁门关到唐门,他和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欢声笑语,她教会他在江湖中生存的方式,也曾在他面前痛哭流涕。
旁人眼中的娇娜是华山之巅的一朵冰莲,皎洁如明月,清冷似天仙。
在卡卢比眼中,他的小姑娘是鲜活明媚的太阳,是他从地下城来到这片江湖上温暖他的第一人,她并不是一座只会闻香火气的石雕,而是会哭会笑会在自己面前偷懒耍赖皮的小太阳。
他亦不知小姑娘什么时候走进自己的心的,但从喜欢她的那一刻开始,卡卢比的心就有了光。
而现在,他爱慕的小姑娘回应了自己的感情,他感到很开心很快乐,但他无法永永远远的陪伴在她身边,他也明白就算他如今是江湖中的“夜帝”也配不上姣姣,他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唐门门主无法左右女儿的任何决定,却能以她生父的身份阻拦他们在一起,他可以决定女儿的婚姻大事,也能一句话就可以让姣姣立刻就回唐门去嫁人,卡卢比深知父母之命不敢违逆。
卡卢比会选择离开自己的小姑娘,并不是因为害怕唐傲天,他甚至从没有将整个唐门放在眼里。
也是遇到周墨之后,卡卢比才了解到,原来这个江湖幕后还有一个叫做“九天”的存在。
卡卢比离开紫霄宫后不久,娇娜将剑宗一切事务都交托到大师侄洛风手中,命自己的大徒弟李俨协助。随后就宣布自己要闭关静修,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来打扰她,就此华山上下不见其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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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道长原来也是位舞艺大家!”叶芷青早就听闻纯阳望舒子剑法超然,武功绝尘,不曾想今日得见才知晓对方不但能弹得一手精妙绝伦的琵琶,还能跳一曲倾国倾城的舞。
高绛婷眼看娇娜在杨逸飞的琴声中舞步翩翩,心中不由热意席卷,转眼间她起身跪坐在自己的箜篌旁,拨弦奏乐。古琴与箜篌的两相碰撞很快就仿佛两股水流,慢慢地融汇一川,而席上身姿翻腾踏乐起舞的娇娜也跟着音乐的曲风做出相应的舞姿改变,三人配合默契,仿佛早已相识多年。
这是娇娜出关后第一次出远门,就来了扬州忆盈楼,她原本是打算从扬州渡船前往东海。
但路过扬州城的时候恰好听说公孙大娘宣布将在今日选择退隐,忆盈楼掌门之位传给其亲传弟子叶芷青,娇娜早年间与叶凡曾在洛道与公孙大娘结缘,这次公孙大娘公开宣布退隐,他也来了。
和小时候相比,现在的叶凡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他毕竟是藏剑山庄的五庄主,在他三哥叶炜与霸刀山庄大小姐柳夕之事过后,叶孟秋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门中诸多事情都交给了他们兄弟。
叶凡自知自己不如大哥一样能在剑道上有多么高深的造诣,但于武学一道也是颇为勤奋,现在的叶凡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慢慢地也开始在江湖之中行走,打算靠实力闯出属于自己的江湖地位。
杨逸飞与高绛婷早已合奏过数次,彼此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下一阙要弹奏的音乐。
“高姑娘与杨门主这一曲天籁之音,配合望舒道长这一支仙琼之舞,真是毕生难得一见的绝配!康某今生今世能观赏三位大家同台献艺,实属三生有幸!”康雪烛鼓掌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