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宴被大祭司扭送到一件密室。
看着景宴被绑在石床上,卫庄下意识地推开旁边的祭司,可他在景宴的记忆中只是虚无。
大祭司毫不留情地拿着特质钝骨器,生生划开了景宴肩背的皮肉,然后把骨钩从那一道模糊的伤口处往里伸,旋转着将皮肉分离,最后用黑色的丝线在分离的皮上绣出一朵诡异的花。
原来这就是景宴背上图腾的来源。
卫庄见景宴疼得紧咬着石床的边沿,眼泪混着汗顺着鼻尖下巴流下来,可她一声不吭。
他伸手想给她擦掉,手却穿过了她的脸。
那个过程很长,巴掌大的地方绣了整整一个时辰。待那祭司收了刀与针,景宴冷笑道: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祭司动作一顿,收拾了器具往不见天日的地宫外走,道:每月一次,要五个月才能弄完,在这之前,没有成功的,希望你撑得过去。
大祭司沉默了片刻,道:成功了,就献祭,为楚国军队助威。
石门一关,地宫重新陷入了寂静,右臂活动会牵动伤口,景宴用左手擦掉脸上的汗泪,端起一旁冷掉的粥喝掉。然后景宴趴回石床上,看着唯一窗户外的杂草。
卫庄突然记起来景宴之前回忆中的楚国,她当时开心道:有山有草有虫鸟,还不错。
卫庄明白了她口中的所有东西就是从这四方窗户里看到的一切。就像他自出生起便待在冷宫里,看的是四方的天,四方而来的寒风。
下一秒,场景瞬间变换。宏伟祭坛涌来了无数的人,那些人见人就砍,祭祀仪式变成了出殡。
那是景宴绑在信鸽腿上的假消息带来了成千上万来抢夺她的人,不,应该是抢夺可以实现他们欲望的工具。
卫庄看着他们厮杀着冲向景宴,胜者继续被新的拦路者砍倒在地,前仆后继,纷纷倒在要祭祀的万人坑里。
温热的血喷在她的身上,景宴眼中有难言的兴奋。
只是大祭司眼疾手快,迅速给景宴下了死咒。
景宴看着自己的母亲,如从鸟巢掉落下来的雏鸟,眼里尽是惊恐,没有一丝平日的从容。
景宴冷笑:母亲,你努力维持的尊容马上就要毁了。不过本就是你自己造成的,你修习秘术偏要嫁给我父亲,反被利用。你把我当抹布,要擦干净你自己趟这浑水脏了的鞋,你怪得了谁?
得了大祭司发疯的空挡,景宴迅速给自己下了生咒,转身跳下了万人坑。
那里面已经浸满了数千人的鲜血了,生咒和死咒在景宴身体里相互排斥,各种奇怪的咒术也好事地参加进来。
卫庄只能看见景宴痛苦非常,身上的血管仿佛要爆掉一样,她生生扯破了结实的衣服,指甲嵌入了她的皮肉。仿佛她身体不是她的,仿佛身体里有两个水火不容的人,要将她的骨头和血肉扯开一般。
厮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卫庄觉得景宴快撑不住的时候。突然,一只手将景宴从血水里捞了出来。
卫庄松了口气,那是左卿。
卫庄看见景宴死在尸海里四肢分家的父亲和母亲,松了一口气,旋即笑了出来。
生而不养,他们不配为人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