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
“后来，出黑龙斩铁那天我都懵了，剑圣也懵了。我看向剑圣，却看见剑圣的眼神落在另一边。我才跟着看过去。”
踏宴吸了口气，继续道：“看见我师父在那，我没反应过来。当时场面乱糟糟的，他们去恭喜四月，挡住了我的视线，等我再看时，她已经走了，只剩下你......我知道龙牙私底下并没有和四月联系，可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只好让四月去通知他。毕竟龙牙的军爷是四月在打理。”
这可真是一个又一个圈套和巧合。
“......你继续。”
“嗯？还想听什么？”，踏宴看着我有些散乱的头发，很是专注。
“为什么是我？”
“什么？”
“我说。”，此刻我已经完全忘记几句话之前，眼前这人还在对我表白，而我也很是紧张。我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我会被你喜欢。”
问话的内容在我脑海里转了几转，这样的话问出来组合方式有许多种，可因为带着些怨气，我挑了一个最伤人的，将你字加了重。
果然，我见着踏宴抬起来想碰我头发的手顿在了半空，他的视线回落到我眼睛上：“怎么，我不能？”
“你能。你当然能。”，我分明感觉此时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脑，“你不用问过我，就让我陷在这陌生的大明宫。不给我选择和后路，不管我是否接受，不论我是否愿意。”
此刻的我定是满眼猩红，难看极了。可我控制不住情绪，想想刚刚听到的这些话，想到我后来竟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还有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我的指甲已然陷入掌心：“踏宴，你喜欢我，我就得接受这一切。谁教给你的道理？”
踏宴看了我许久，半晌，他的眼神看向了别处：“后路是有的。阿毒，我比你后进大明宫。”
像是突然被一盆凉水泼下似的。
很是无力，觉得我好像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离开大明宫，离开这里所有的人。
“走吧，我说了这些，就没想你能留下来。”，踏宴走到了我的身后，背对着我：“快走吧。”
在踏宴越过我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眼里一阵温热，这和之前的激动有所不同。我试图压抑情绪，却发现眼泪越涌越多。
我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踏宴能不能看见，可我也做了这样的动作，算是最后的回应，当个后会无期的告别。
我前走两步，手搭在门上，一用力推开了。
这门很是老旧，推开时还会伴着吱呀声响。我好像听见踏宴说了句什么，模糊，但不想去问。
我脚下只顿了顿，便走了。朝着人口登记处。
在询问我是否同意注销的时候，我愣了愣才想起来点头。转头看向里面，那是当时踏宴在身上刻下半身凤凰的地方。
“暗恋，你已脱离大明宫，可以回到自己的江湖了。”
“......谢谢。”
我没什么亲友，有也不亲。说真的，大明宫的这群人，才让我觉得我真的在感受江湖的美好而不是孤苦伶仃随时会退隐。
可从今天开始，我又是这样了。
我怕见到小铃铛和玉石，所以我加快脚步回我的小院子收拾东西。这一路畅通无比，连个小鬼都没见到。我想着，或许都在给成亲礼帮忙吧。
我想了一路，也没想起来我能带什么出去。回屋转了一圈，确实没有带的，总归只有几个月。
觉得两手空空太过孤单，我将吃食打包好拿在手里，一边吃一边出门。
出了院子我哼着歌往大门走去。一边哼一边吃，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我投身入白雾的时候，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可脑子里却突然响起一句话：“阿毒，我师父和师爹都走了，你可别抛下我！”
又猛地想起刚刚我离开那间屋子时，踏宴说了个什么。此刻想想，方才知晓。
他说：“阿毒，你还是抛下我了。”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站在了大明宫外。
身边的人很多，他们喊着的还是我进来时候的那些话。
放眼望去是同大明宫的冷清截然相反的长安城。
我有些无措，默读神行却不知道该去哪里，闭上眼随便挑了一个，睁眼时才发现是太原城。
……
……
五日。
我在太原城的茶馆里，帮着老板娘发布了五日的任务之后，老板娘劝我离开。
“我这里没人来了，暗恋，官府已下令让我去新的地方。”，老板娘笑吟吟看着我，“你若是没地方可去，倒不如跟着我。只是你这一身修为看来并不能受用于如今的江湖。”
我点点头，自我离开大明宫的第三日起，大唐官府便发出布告，已开拓了新的领地。
我本想避开江湖中的众侠士，在老板娘这儿多待上几日，却忘了她也要走了。
第六日，我收拾好细软，告别了老板娘。
先去城中曾鑫处将这一身精六插六的装备脱下来剥离出五行石，再分解了我瞎配的补天诀装备，独留下一套pve毒经。
我捏了个神行千里的诀，在读完那一刻睁眼。突觉又哪里不对。
可等我发现时为时已晚，我眼前一黑，神行千里已无法打断。
我落地龙泉府的时候，已没有之前被死盯着的感觉。
我吸了吸鼻子，拿出官府发的通文，递给我眼前这个看上去像是任务npc的人。
一直以来的任务都是千篇一律，我做起来也是哈欠连天。遇见人多的，我便排着队打瞌睡。
“你挤什么！”
我睁眼的一瞬间撞上前方身着黄衣的少侠。
我按着右胳膊被撞痛的地方，半天说不出话。
“你干什么，你是膝盖撞的我，你揉胳膊干嘛？碰瓷？”
眼前这个小矮子倒是个暴脾气。
我以手抱拳，先作了一礼：“这位藏剑少侠，虽是在下的不是，但也是别人撞的在下，在下才撞的少侠，你说这......”
“行了行了，舌头捋直了再说话，什么少侠什么在下，你一避世五毒弟子，怎么也似旁人这样文绉绉？”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心想着，我这不是看你是藏剑山庄弟子吗，君子如风，倒也没在你身上体现。
白眼是不敢翻的，我只得讪笑。这位小少侠倒是白了我一眼，转头继续排队。
我这才四下看了看，按刚刚撞的力度和角度，想来也是个小矮子。我向来大量，倒是也不愿多追究。
一个时辰之后，我拿到了大唐最新的江湖侠客套，走到小河边看看，确是十分精致。看了许久我正翻开我的任务册细细查看，突然有什么东西打到了我的腿，我低头一看，是一颗小石子。
我顺着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片绿色衣角快速消失在草丛里，我突然想起之前撞我的那个矮子，心下一横，虫笛一甩，准备起飞。
又被突然出现的手拽了下来。
“宝贝，你怎么抛下我一人走了？我找了你许久呢。”
“......”
眼前发生的究竟是何事？
这个金灿灿的小叽太是在对我说话吗？
我回头看了眼静静地流水，又转过头来：“你是在说我吗？”
“对呀宝贝。”，眼前的叽太，恕我直言，笑的确实邪魅，也甚是迷人，差点将我捕获——如果我没有见过踏宴的话。
想到这里我便突然有丝燥意。
“有事快说，说完就滚。”，我眉头一皱，心里念着一只百足一只鸡，这样便有了不少底气。
却见眼前这叽太挑了挑眉，冷笑时微微扯动右嘴角：“怎么，想和别的女人显得不一样？以此来得到我的心？”
懂了，藏剑山庄钱多不多不一定，人傻是一定的。
我翻了个白眼就要走，突然又起了心思，侧身对着眼前这个小叽太作了一礼：“还不知少侠姓名，可否告知？”
“好说，好说，在下姓叶。”
“盲猜叶怜光......”，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宝贝你真可爱，可我的名字叫做叶行。”
“......锦衣......你这名谁取得，还挺富贵。”
叶行笑了笑：“忘了。”
说着，他将手伸出来，示意我放上去。
我眼角一抽，是决心要走了，余光却见他快速收回了手。
我下意识回头一看，他脸上的笑容也没了，表情似是有些不耐烦，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会儿，抬脚先走了。
这一来我倒是不服气：“等会儿，叶行！你怎么走了？”
叶行停下了脚步，在怀里摸了摸，甩给我一个玉佩：“借用姑娘逢场作个戏，也当是交个朋友。这玉佩赠予你。”
我双手接过，眼睛里泛着光：“敢问，这可是传说中那种拿信物可号召藏剑山庄所有打铁匠为我所用的桥段？”
叶行翻了个白眼：“话本看多了？这玉佩能卖几个金条，凑合着当个精神补偿费吧。”
我默默的收下，真是大手笔，我平生所见只有玉石那一对可匹敌。
只是，逢场作戏又是个什么东西，这儿刚刚还有别的人吗？
“刚刚草丛里......”
“嗯。”
“是冲你来的？”
“是吧。”
“那为什么打我？
“哦？”，叶行似乎觉得很有趣，“或许，她打错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