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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魔法

黄沙之上 知叶居士 1065 2024-11-11 13:31

  “人的意志力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前僧侣西奥多在昏暗的灯光下贪婪地阅读着这句话。人生是荒谬的,人生带走了这位勇士的所有亲人和战友,让他经过千锤百炼的精神终于崩溃。他回到故乡的圣堂,跪在圣像下祈求上天的宽恕,在主堂牧师的宽解下成为众僧侣中的一员。

  成为僧侣后,他没有一天不为自己曾犯过的罪忏悔。他手上沾了太多鲜血,有富商大贾,也有平头百姓,有老人,有孩子,有壮汉,有妇女,他从东方的高原出发,跟随队伍一路劫掠到极西之地的海岸。回到故乡,等待着他的却只有悲哀。他知道自己罪无可赦,但当他仍对神的力量抱有一丝幻想。在他的心里,母亲和妹妹是因自己的罪而死,如果神因他在圣堂的善行宽恕了他的罪,或许就会施放其传说中的力量,还给他他所失去的一切。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日复一日地做苦行,祈祷,但随着耐心的消磨殆尽,他的祈祷中已经夹杂了太多的欲念和不诚的话语。一天中午,他来藏经阁搬书时的一瞥再一次撬动了命运的齿轮--《魔法注解》,这本传说中的禁书,竟然在世界的这个角落还有复本。如果主堂牧师在的话,他一定会说魔鬼此时已经占据了西奥多的头脑。

  那天晚上,他带着书逃窜出圣堂。他的手上沾着守门人的血,仍余着热气,讽刺的是,这是此时他身上唯一让他感到温暖的东西。他带着书回到镇外的破木屋,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僧侣,但仍为此而心悸。他的全身都已麻木,他感到自己心里的一个部分正在缓缓死去,而另一个部分正在升腾,而且带着炙体的火热。他翻开书,开始了长达数日不眠不休的阅读。他已经感受不到太阳的东升西落,也看不到自己的过去与未来,他的生命似乎只为面前这本书而造就,只为用灵魂去触及其上的每一处文字。当他终于读完,才感到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而此时,他清楚地知道魔法给他带来了什么--他拥有了力量。这份力量几乎要迷惑他,但在他强大意志力的控制下,他知道这力量只是增强了自己,更知道他将用这份力量去做什么。

  西奥多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偷来的书,冒雨来到圣堂后身的墓园。他衣衫褴褛,面容枯槁,双眼圆瞪,口中默念着这个不知存活于何朝何代的抄书人写下的,满含崇敬的话语--不是对他曾侍奉过的神的崇敬,而是对人类本身的崇敬。是的,人类本身!

  突然,他停住了,在一块巨大的墓石前。他用指甲开裂的手指缓缓抚摸其上的字迹。“莱娅…”默念着墓主人的名字,他不再犹豫,用身体护住摊开的书,开始向自己跪拜,祈祷……血肉在泥土中汇集,在他们聚合之前,西奥多的身体已经趴在莱娅的墓前,再也没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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