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汴梁有一条矮巷,矮巷走向东西,矮巷最里边是户部侍郎朝清秋的府邸,平日里矮巷中处处和气,好不热闹。
宋国的皇帝是赵辅,其主持政务期间,朝廷内外的臣子恪尽职守,更加上连年以来的风调雨顺。今年却降临了以往年度所没有的大雪。
天佑三十二年,进入腊月,每家每户便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今年的大雪下的比往年更大,户部内外除了要准备过年应有的物资,还要跟礼部协定年节应做的祭祀大典,年节前也开始忙碌起来。
腊月十五这天早上,朝会除了户部的一些问题,并没有更多的奏折,于是皇帝陛下便早早下朝。令朝青秋更是名喜出望外,因为在估算的日子里,今日自己的孩子便要出生。
回家的路上,看到大家都沉浸于过年的欢快声中,处处开始张灯结彩,自己更是喜不自胜。因为对他来说家中今日三喜临门,朝清秋吩咐下人给自家娘子还有三两媳妇儿购买了孙记可以美容肤白的玉肌散,又让丫鬟去准备许多小孩子的物件儿。
三两是朝家的剑客,但对朝清秋来说是朋友也是恩人,今年三十有二,跟朝清秋同岁。
朝清秋二十四岁那年上京赶考,路遇劫匪,身边的仆众伸腿逃跑,中途却出了一个剑客,此剑客手中的三花两刃剑气用的极好,杀退数人。朝清秋问其姓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三两。如要报答,盘缠三两。”不禁觉得此人更加有意思,之后三两便护送朝清秋入京。朝清秋上榜,三两虽闯荡江湖,但肚子却总是挨饿,就在朝府住了下来。之后两人虽是主仆,但仍如同兄弟一般。
今日两位夫人同时生产,便将两个产妇分别安置隔间的屋子里,升上最好的炉炭,找来了两个最好的城中最好的产婆,方便产婆相互照应。
“老爷,夫人们现在有动静了。”一个小斯匆匆地在路上碰到了朝清秋说道,朝清秋便又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回到家中,只见雪花从天空中簌簌落下。产房外,几个丫鬟在不停的烧着热水端进去,一个穿着烂大褂背着药箱的老郎中在门外坐着,还有三两在门口转来转去,想着应该是三两叫来的。
而今朝清秋自己的眼睛左右乱跳,心里着实没底,自己家的娘子也在屋内,如果有什么异样,郎中能够第一时间冲进去,也是幸事。
朝清秋想着便上前鞠了一躬道,“大夫,里边情况怎样”。右眼皮开始不停的跳动,屋内传来两个大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此时便更加的担心夫人的安全。
突然啊的一声,从产房中传了出来,是女人的喊声,仿佛浑身的力气已经用尽。
“这个声音是夫人的。”朝清秋想。
“大夫快进来。”产婆在房内喊道。
朝清秋听到这个声音,急忙为郎中推开了门。床上的孩子却久久没有动静,床上的孕妇已经没有了力气,血水已经开始哗啦啦的往下流了,丫鬟们一盆一盆的往外接。
“大人,大夫,夫人快不行了”产婆跪在床边慌张着喊道,朝清秋自己也顾不得那么多便冲了进去,把产婆推到一边。
郎中在床帏旁,刚准备用银针,谁知此时又听到孩子哇的一声,床帏里发出了异常耀眼的光芒,整个卧室之中已经被照的刺眼,如同白昼。
这个光芒之后,每个人的眼睛都已经暂时失明,朝清秋的脑子中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响,嗡嗡声入耳,而后是潺潺流动的水声,而后又像是风声。终于过了很久,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了,就如同寂静之地,窗外的雪大如鹅毛,差不多已经一脚深了,孩子的声音哇哇哭着,朝清秋挣扎着睁开眼来。
床上的血渍已经消失很多,朝清秋的夫人也开始挣扎着身体,产婆渐渐苏醒,赶紧放入温水中剪下脐带,用布包好,放入朝清秋手中,“恭喜大人,是个男孩儿。”
另一个产婆也退了出去,叫了司三两,恭祝他们也生了一个男孩。
“大夫,快过来……”另一个床边的三两疯狂急促的叫道,他很急促因为他看着自己儿子的身体却开始了淡淡颜色中的变化。
郎中进来还没看到朝清秋娘子的脉象便觉得被耀眼的光芒穿过,赶紧接过三两手中的婴儿,却发现婴儿的皮肤正在一分一分的变黑。
婴儿与生俱来本身便有浑厚的气息,是在母体之中封藏十月,受母体气息孕育而成。所以刚出生的孩子就像是燃烧的炭火一般,燃耗不灭,但如今的这名婴儿却像炭火在燃烧之后要变成灰烬一样,剩下残存的火星在一点点闪光,闪烁光芒之后便是熄灭。
“我想刚才的光芒应该是孩子感受到母亲的痛苦所放,所以也稳住了另一个夫人的寿命,给那个夫人点了一盏灯。”郎中边说边将婴儿放入三两媳妇儿怀中,让她抱着婴儿。
“天意吧,让他多跟母亲待一会儿吧,或许尚有转机”郎中说了一句,摇着头出了门。
或许这样做不无道理,在遥远的北方,如果有人失血过多命在旦夕,当地人会用将快死的人放进牛肚子里,之后诚实的祷告长生天,这个人便可以吸收牛的气息,身体重新恢复生机,而母子本为一体,先天之气于出生之时衰绝,也唯有母体气息可与之共存,如果婴儿可以吸收母亲的气息,那孩子或有可救。
……
……
三日过后,三两再次请来了郎中,一个泛着小婴儿在母亲的怀中甜蜜的睡着,身上的黑已经差不多又重新恢复到了刚出生的色泽,白白的但却瘦,虽然身上仍有黑点,但是却已经不深。
朝清秋顿时觉得一切都是天意安排,便让三两为两个孩子起名。
“这孩子变黑的那刻真的把人给吓坏了”
“本是光明之身,又怎会入黑暗之地。”
“那就叫司光。就叫光,因为他一出生就是光。”
“那我孩子就叫朝阳,因为光芒,所以才有他们母子,你看行不”
“司光,朝阳……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