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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独一无二的朋友

  我很喜欢小猫和小狗,觉得它们是有灵性的,只要你对它好,它就会回报。但迫于自身条件,加之没时间照顾,所以一直没机会养。每次看到别人遛狗,我总忍不住上去逗弄一番,它们也实在可爱的紧。

  下班进小区,才刚走了几步,恍惚的觉得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猛的一回头,果然看到了一只瘦弱的猫,它被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怯怯的看着我。

  猫不是什么名贵的物种,只是很普通的那种花猫,额头上有类似于老虎的花色条纹,肚子两边也是和额头一样的花纹,而背上是黑色的毛,如果不是它瘦弱,浑身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我肯定以为这是别人走失的猫。心里奇怪,这个小区处于繁华地段,我也刚搬来不久,从来没有见过流浪猫狗之类的,这是我第一次遇到。

  看着它这个样子,我心里不由得怜惜起来。慢慢的朝它靠近,轻声说:“小猫咪,你怎么在这里呀?”

  它当然不能回答我,只是没有再往后退。

  我缓缓的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对它说:“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呀?”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强烈的冲动让我给它一个家。看到它这个样子,我有一种霸道的想法,它以后会和我做伴,而如今这个狼狈的模样,除我之外,不能让第二个人看到。

  它温顺的被我抱在怀里,似乎也明白我不会伤害它。

  你看,小动物就像小孩子般单纯,惹人喜欢。

  我给它洗了澡,用吹风机吹干,以防感冒。它浑身的毛摸起来滑滑的,十分舒服。来不及买猫粮,我打开冰箱,发现还有火腿肠。

  猫咪吃的狼吞虎咽,可见它在外面受了很多苦。我心疼的让它慢慢吃,想着应该给它取个名字。看着着它额头上的条纹,我突然灵机一动,对它说:“你以后就叫虎猫好不好?”

  它对自己的新名字似乎很满意,开口叫了两声‘喵~喵~’像是在说:“好啊好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给它取这个貌似有点不伦不类的名字,或许是觉得霸气,或许就是因为它额头上的条纹像老虎。

  晚上我用一个菜篮子临时给虎猫搭了一个窝。它很高兴,躺在里面舒服的眯起眼睛。

  第二天出门上班,我突然想起,我走了虎猫怎么办呢?没有养过猫的我就这样不知所措起来。眼看上班时间已经来不及,我只能给它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把全部窗户都关好,便急匆匆出门而去。

  一整天我都处在担心中,上班都漫不经心,精神不能集中。同事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把我养了一只猫,并且不放心它在家里告诉了同事,对方安慰我说:“没事的,小动物都很聪明的。”我想了想,又自我安慰,最后忐忑不安的到了下班时间。我急忙打车回家,希望虎猫别出什么事。

  当我打开家门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我甚至心里在想:是不是我太着急,走错家门了?仔细看了看,没错啊,这就是我家啊,可……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只见客厅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乱的一塌糊涂。抱枕几乎已经全部掉在了地上,我看到一大摊还未完全干掉的水,有些莫名其妙,这水是怎么回事儿?客厅里怎么会有水呢?但是看到客厅接阳台的那盆盆景已经倒在地上,我瞬间恍然大悟。电视柜上的东西散落一地,整个场面惨不忍睹。我呆呆的站着,难道我家招小偷了?突然心中一紧,虎猫呢?一边呼唤它的名字,一边朝卧室走。

  卧室里稍微好一些,我更加奇怪,小偷不是都翻卧室的吗?看到虎猫在我床上呼呼大睡,我心里松了口气。

  仔细的看着客厅的杂乱,我忽然发现,这中间怎么会有猫毛?明白了什么,我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显然,这些都是虎猫的杰作。我只知道哈士奇是个拆家的高手,却从没听说猫也是同行,至少虎猫是这样的,客厅里除了比较大的物件,几乎所有东西都在地上了。

  这虎猫,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亏我还担心了它一天,现在倒好,慢慢收拾吧。

  我一边无奈的叹气,一边收拾起来。差不多的时候,虎猫睡醒了,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到我回来,走到我面前在我的裤腿上来来回回的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它,故意冷着脸不理会,它蹭了一会儿发现我没反应,抬起头看着我,似乎也会察言观色一般,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它再一次让我见识,这家伙很不要脸!

  固然不能像人一样说话解释,它的表情却在告诉我,它反而很可怜,委屈巴巴的看着我,心瞬间就萌化了,也不想跟它计较了。蹲下身把它抱在怀里,似舒服似得意的轻叫了两声,在我衣服上舔了舔。

  回家的路上纵然匆忙,我却也记得给它买了猫粮。看到虎猫对这个味道好像不太满意,吃了两口就看着我,黑漆透亮的眸子里我居然还看到了哀怨,让人不自觉的怜爱,我把它抱在怀里,温柔的说:“改天我给你重新买。”

  睡觉的时候,它在我怀里不肯下去,我想着它这么瘦,估计是怕冷吧,一定要给它好好补补才行。把它抱到床上,决定让它和我一起睡,却不知道这家伙得寸进尺,猫窝从此以后形同虚设了。

  虎猫很乖,虽然有时候太活泼会弄的家里乱七八糟,但从不随地大小便。我在阳台上给它垫了报纸,它每次都会去那里解决,然后我拿去扔掉。周而复始,我没觉得麻烦,虎猫也很自觉。

  眼看一天天的开始由营养均衡变成营养过盛,我开玩笑的对虎猫说:“你要是再不减肥我可就不喜欢你啦。”

  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满不在乎的看着我筷子上的肉。

  每天下班只要没下雨,我都会带着虎猫出去走走,一来怕它闷坏了,二来自己吃完饭也能散散步。

  得知知秋去世的那两天,我心情压抑,觉得生命如此脆弱,什么事放在生命面前,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下了班也不爱说话,只默默的做着事。虎猫见我不逗它,也知道是我心情不好,于是想方设法的想让我开心起来。玩玩具时故意表现出笨笨的一面,然后悄悄的转头看我的反应。刚开始我即使觉得它可爱也笑不出来,后来看它那么努力,我有些不忍心了。把它抱到怀里,摸着它的头说:“虎猫,你真乖,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它抬起头看着我,眼神特别认真的叫了两声,我心里好了一些,忍不住在它额头上亲了一下。

  因为有了虎猫的陪伴,我每天的生活充实而规律。朋友有时候到家里来,对这个小家伙也是爱不释手,恨不得抱回家去。然而听到我说它有拆家的本事,纷纷开始后怕,看虎猫的眼神又是敬畏又是惊奇。

  某一天傍晚,我照例带着虎猫散步不回家。洗漱时突然发现自己戴在手上的一根手链不见了,纵然并不值钱,却是一个远走他乡的朋友临别时送给我的,这是一份友谊的象征,所以我十分看重,自我得到它开始就一直戴在手上。这么久了,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我心里有些着急,也顾不得洗漱,连忙去找可能会在的地方。把有可能的地方都翻了个遍,手链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我无比沮丧,坐在沙发上回忆到底在哪里丢失了。

  难道是在外面丢的?

  我心里一动,随即是说不出的失落感。如果是在外面,那肯定不见了,我现在出去也找不到了。

  看来,等朋友回来要好好解释一番了。但愿他别打我才好,我心里默念着。

  洗漱完准备躺在床上,我突然发现虎猫不见了。平常这个时候,它一定会先来到我的床上才对,现在去哪儿了?以为它在客厅,出来一看没有,又在家里转了一圈,也没有,看了看房门,果然没反锁,我心里一紧,来不及穿衣服就跑了出去。

  其实这也怪我,刚刚只顾着想手链的事情,连门没锁都不知道。我一边自责,一边叫着虎猫的名字。

  小区里静悄悄的,我的声音显得有些大,我不敢太过大声,怕打扰到别人休息,只能左顾右盼的搜索草丛那些比较密集的地方。

  我气喘吁吁的到了小区门口,心里的急切不言而喻。虎猫平时最多也就在小区,可是现在我却没看到,难道它去外面了?我沿着小区的旁边人行道慢慢走远。

  隔着很远的距离,我似乎在马路中间看到了熟悉的虎猫。然而此刻,它并没有活蹦乱跳的跑到我的面前,而是躺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我的心开始狂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里蔓延。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虎猫面前,它身体下还没有完全干凝的血一下子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轻声的叫着虎猫的名字,它却没有像平时那样兴高采烈的跳到我的怀里,只是双目紧闭,好像根本听不到我的话。

  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四周静悄悄的。甚至没有一个行人,静的我都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抱起虎猫,比平时多了一份小心翼翼,我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不可能,身体却比我的思维更快的作出判断,我的腿跑的很快,从来都没有那么快,手却温柔的护着虎猫,生怕让它伤上加伤。潜意识里知道兽医站早就下班了,我不甘心的还是跑了不知道多少家。

  时间可能很晚了,路上的车都越来越少。街上昏黄的灯光和安静的气氛更是催化了我的情绪。眼泪不由自主在眼眶里打转,难过铺天盖地般向我袭来。在那一刻,我的思维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虎猫的身体已经完全冰冷,我知道它真的走了。那个成为了我家一份子,朋友中一员,生活里一部分。陪伴我一年多的小猫咪,以这种突如其来的方式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想抱着虎猫再回一次家,想让它再陪我最后一晚,这是我脑子稍微清醒后的第一个想法。

  脚浑浑噩噩的踩在地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到家,我轻轻的把虎猫放在它的猫窝里,自己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它。

  我突然想给虎猫洗个澡,让它明天干干净净的离开。想着就把它抱到洗手间放在平时给它洗澡的塑料盆里,水慢慢的浸湿它的毛,我的手轻轻抚摸着它。

  我流着眼泪给它洗到爪子的时候,发现它右边的爪子死死地抓着一样东西。我用力的掰开,入目的是那条熟悉的手链。我的眼泪抑制不住大滴大滴的滴在水里。终于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

  一晚上没睡觉的我顶着红肿的双眼坚持花钱将虎猫火化了。带着它的骨灰回到了老家,我决定在这里让它入土为安,因为这里山清水秀,因为这里,我跟虎猫提过很多次,以前没时间,总觉得以后会有机会,现在,总算兑现了。

  从在车上到回家,想的都是刚开始收留虎猫到最后一刻,那些回忆如过电影般,在我脑子里一一闪现。想完也已经到家了,我木然的对着空荡荡的猫窝说:“上次我这么难过的时候,是你陪着我,如今我这么难过,你又去了哪里呢?”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习惯没有虎猫。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个梦,而我只是在睡觉,睡醒了,虎猫依然在我怀里。

  我想,我和虎猫是很有缘分的,否则它怎么会被我带回家,并和我那么亲热,仿佛是一对天生的朋友。如果那时候我知道它会因我而死,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带它回来,或许就不会了。那场车祸,最大的责任不在开车的人,更不在虎猫咪,而在我自己,不好好收拾好手链。我的心里不仅有浓浓的愧疚,还有舍不得,虎猫终究还是没有一直陪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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