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避世屋
当我张开眼时,从窗里透进的光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只隐约着听见屋外有人的声音。我起了身,想要利用微弱的光看清自己的手,可是,我看不清了,我的视线模糊极了,大概是是睡得太久了,我的身体没有了力气,头也昏昏沉沉的。我难受极了,似乎开始有了死亡的感觉,我害怕极了,不,我连害怕都不会了,但我还想活下去。我挣扎着起来,驱赶死亡,想要走到窗前,打开关闭了许久的窗子,想要看看那个久违的世界,想知道那些充满幸福的声音来自哪里。
那窗子仿佛长了腿一般,我每移进一步,它就离我远一些。我知道它在抗拒我,就像我的心一样。我好像没有了心,尽管,我能清楚地听见心跳的声音。每当我想放弃,那声音就会大一些,清晰一些。于是,我以为我找到了规律,便移一步,停一下,我庆幸,这窗不是长在我的心里,它不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就这样,我离那窗越来越远,听见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内容也越来越多。
我听见一个婴儿的哭声,那哭声熟悉极了,我仿佛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听过。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我能闻到,那声音里夹杂着浓郁的血的味道。那个孩子出生了,身上沾满了母亲的血。我挣扎着想要听见其他的声音,我仿佛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或许,是在这屋里睡得太久了,我的感官都变得迟钝极了,那女人的声音消失了,我的周围静极了。
原来,我并没有找到规律,又或许,这屋子就是在我心里,只是反应慢了些,它知道,我醒了,厌倦了这样封闭的生活,我正在筹划如何摆脱禁锢。
我想起了一首歌,便在屋里唱了起来,我的身体开始恢复,我的声音在屋里回荡,若是幸运的话,屋外的人也许能听得见吧!
我开始回忆,我是怎么进的屋子,怎么被关在这里,是谁关的我……我想要从记忆中找到答案,或许那把钥匙就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
我唱着唱着,声音在屋里消失了,我定了定,觉得机会来了吧,便开始大叫,“我在这里,谁来救救我,我想出去,我想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传到了哪里,这屋子像个黑洞,可以吞掉一切……
“没有人囚禁你,你回头看看,门没有锁……”一个熟悉的声音告诉我,我转过身,那门只是掩上了。我缓缓走过去,那门离我越来越近。原来,这屋子知道我的心,它知道我想要出去,它在帮我走出去……
我打开门,一个女人小声地跟孩子说,“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我回头看了看门,门的名字叫做“避世屋”。我感觉有人向我走来,一回头发现,一群人向我涌过来,微笑着说,“欢迎回来”!
我想起来了,冬天太冷了,我便关上了门窗,睡得太久,我却错过了白天,失了灵魂。而我真正渴望的是光明。避世屋渐渐脱了伪装,纯白色的外壳显露在我眼前,墙上刻满了,“我一直爱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