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慈君原本想缩手收回碗,但想到赵卿予颗粒未进手中的碗逐渐倾斜,他抬眼对上她温柔的目光,空气中的焦炭味消散,围绕身边的像是一股太阳晒过的温暖的味道。
夏大宝一看这情形,本想打断转念双眉一低,背着手走到废墟前凝望。
随从的衙役见状也都背过身去,假装找寻线索。
夏慈君从他的眼里看见自己的样子,赶紧抬袖去擦脸上没洗干净的黑渍,赵卿予突然瘪嘴笑起来,眼中明亮像有一团光。她朝他脸上一挥袖,心跳竟莫名加速。他瞥了一眼周围没人看他俩便捏起自己袖,用干净的手腕处帮她擦脸,滚烫穿过衣裳直往他的心里去,像是一股电流击中他的心脏。
她竟害羞了,赵卿予如是想到。
“城西的客栈应该没有住满,去好好睡一觉吧,都成泥猴了。”赵卿予看她的眼神温柔的要死,夏慈君只看了一眼便连呼吸都变深了,她没应他,跑开去父亲跟前。
“你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跟赵大人说。”夏大宝看着废墟面色凝重。
几人回到衙门,夏慈君叫上高家兄弟往城西去。
夏大宝被赵卿予单独叫到县衙三堂问起沈贵的相关信息。
“赵大人,老夫正有事要跟您说。半年前沈老板给过我一本账簿托我保管,记录的都是与京城达官贵人的交易。其中的联络人是宋之起,他被贬后沈老板那边就再没与我提过这账簿的事。如今宋之起不但复官还升了,我想这场火怕没那么简单。”夏大宝坐在凳子上双手紧握。
“嗯……这事您得保密,目前还暂时不能明查,宋之起之所以能高升是仗着背后的势力,我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他官职又在我之上……只能暗查,捋清后续才好明着来。”
当下朝堂的形式是最让赵卿予这样的官员无奈的,贪污受贿之风盛起,不同流合污就要遭到各种压制,事事受刁难。
一出事他就知道这火与宋之起脱不了干系,当初扳倒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如今就更难了。这案子查下去仿佛走投无路,但他身为父母官无论多难都要给沈夫人个交待。
手头的事堆积如山,打个盹的念头都不敢有半分,衙役安排一批去休息,其余的紧急处理烧毁的房屋,安排重建,大量的物力财力输出让他急的太阳穴突突跳,好在速县民风众团结,很快就自发组织捐款出力。
除沈家宅院和药铺保留提取其中证据外,其余房屋全部重建。
夏大宝出不了人力,只好在财力上大显身手,出手就是两千两黄金,比群众捐的总额多出好几倍,瞬间解决了赵卿予的为难。
安顿在衙门的难民无处借宿的都安置在客栈,筹到钱的赵卿予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医馆的费用补上。
夏慈君本想留下来帮帮赵卿予,可父亲非要她和高家兄弟先回去,跟着赵卿予跑来跑去除了端茶送水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这才作罢,若有所思的回了平安镇。
小伙伴聚齐后分发弓箭,所有人都跃跃欲试,傲娇的夏慈君如当初哲布教她时耐心的教授大家。
“二宝,就咱们几个人真的能跟那帮土匪抗衡吗?”
“对啊!他们可是匪啊!”
“我说还是得让全镇人都练起来,还有制炮也是,要整干起来,难道那些大老爷们还等着咱们保护吗?这不是咱们几个的平安镇,是大家的平安镇。”
夏慈君想他们说的有理,要抗衡土匪光靠十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怕是能力有限,反正过了血角采收季大家也就没什么事。
第二天夏大宝便找来镇上威望高的几个老人商议,随后镇上便真的成立了一支三组的护卫队,每组八人,都为年轻力壮的男子。以夏慈君为首的孩子自称“军师联盟”。
制炮的事自然也就败露了,像陈小弟年纪稍小的几人回家就被一顿揍,父母说是“胡来!”打完以后却依然叮嘱着“注意安全。”
没有人主动站出来反抗,就永远有人要被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