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暖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睁开有些茫然的双眼,呆呆注视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似乎是一时间思绪没有回笼。
“醒了?”,温润且带着磁性的嗓音飘荡在空中,然后一字字落进她耳朵里。
她的身子突然一僵,头部有些缓慢的往左侧转动。
在看见坐在角落里的人时,蹭一下,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是……是他。”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脑袋的眩晕感,又再次袭了上来,习惯性想伸手抚一下额头。
却没想一只厚实柔软的手掌直接覆盖在了她手臂上,按压着不得动弹:“别动,你手还挂着吊瓶。”
余暖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左手的手腕上插着细针连着的细管一直到头顶的吊瓶。
见她并不会再乱动了,陆霖言这才将手收回来,手心下细腻的皮肤触感,竟让他生出了几分舍不得。
“饿了么?我去给你买点清淡的粥。”
余暖:“……”
陆霖言见她并未答话,整个身板跟个中规中矩的小学生一样,挺着笔直笔直。
那张脸被发丝遮盖着,只能看见露出来的半个小巧鼻头,还有此刻正紧紧抿着的嘴。
看见她这幅样子,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和无奈: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嘛,让她这么避之不及,紧张到这种程度。
他无奈的笑了笑,觉得应该也问不出什么,索性直接去买好了。
“谢……谢。”
“什么?”
陆霖言的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她,这声音轻如蚊蝇,听力极好的他,一时间竟也分辨不出来。
余暖拽着被子的手紧了紧,然后才缓缓抬起头来,那双覆盖在发丝下的眼眸,认真且专注的望向了他。
“谢谢你。”
他这下才彻底听清,眼里浮现出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好,我收下了。”
紧接着过了几秒,病房的门被不轻不重的关上。
余暖这才整个身子放松下来,有些无力的依靠在床头,抬头望着吊瓶里的水,一滴滴往下落,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她并不是怕陆霖言,就像是一个人在深渊底下活久了,突然有一个人来伸手拉你一把,这种感觉是…茫然的…无措的…紧张的…不敢奢望的。
没过一会,陆霖言便提着热乎乎的小米粥回来了,他弯腰将病床护栏两侧的桌板支了起来,将东西一一打开放好。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如水,仿佛在照顾认识多年的旧友一般,自在,且舒服。
余暖整个脑袋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小米粥,一时间就像个傻狍子一样,呆呆的。
陆霖言萌生了一种冲动,他想摸摸对方那毛茸茸的头顶,停在半空中的手却硬生生止住了:万一被吓坏了怎么办。
“怎么了?不喜欢吃嘛,医生说你胃不好,身体还在发烧生着病,只能吃些清淡的了。”
她有些呆愣的脑袋,这才有了点反应,下一秒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表示自己并不是不喜欢吃。
拿起桌子上的勺子,便乖巧的一口口吞了下去,小米粥煮的软硬适中,味道刚刚好,是淡淡的甜。
陆霖言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她身上,他一向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并不会去过多在意。
今天将她送到医院时,大可以直接抽身走人,只是当瞧见她跟个猫一样蜷缩在床上,即便是在昏睡过去的情况下。
她像是在给自己的周围建立起了一座座城墙,将自己困于束缚之地,来企图保护自己,别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
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动了恻隐之心,动了想保护一个人的心思。
陆霖言见她吃的差不多,便起身去收拾,把垃圾拿起来丢了。
“一会还有个吊瓶,你再休息下,睡会。”
余暖一想到接下来两个人,会尴尬的不知道说啥,最后还是选择继续窝在被窝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