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云脑袋都空了,将人捞上来看清脸的刹那才大口喘气。
她浑身湿透靠在一旁缓了会,指挥路人配合控水急救,人醒了才默不作声往回走。
她必须见到楚七。
太可怕了,她还有点哆嗦,不敢想象楚七溺水,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不想快到茶摊又撞见让她睚眦欲咧的一幕。
楚七被人围着灌酒,已经醉了,一堆平常连他衣角都挨不到的人举杯凑到他眼前。
楚七盯着那只杯子,危险地抿了抿唇,余光忽然见到鹤云的身影。
他改了主意。伸手微微挑开纱笠,醉得看不清般用嘴去衔。
对面敬酒的人愣住。
酒杯猛地掀飞,鹤云一脚踩在茶案上,腰间佩剑出鞘半寸。
“欺负我表兄呢?我陪你喝要不要?”
鹤云一身水渍,那股刺头劲惹眼又令人畏惧,围着的人作鸟兽散。
鹤云气得牙痒痒,回头想开口教训,就听见楚七咳了几声,摇摇晃晃起身,鹤云赶紧扶住他。
……罢了,回去再说。
他俊美得足以招祸,纱笠覆面也不足以抵消那股仙凡有别的气度,又孤零零无人相护。
鹤云想,怎么能怪他呢,枝头最好的花总开不久,难道还怪花开得夺目?
回城的马车上楚七坐不稳,摘了纱笠靠在鹤云肩上,鹤云身上湿漉漉的,想推开,楚七却握住她的手。
“是不是,谁都比我重要?”
“……什么?”
“自由的风光,天上的云,路上好看的好玩的,遇险的人,都比我重要。”楚七阴沉着脸。
不出所料被抱住了。
“乖乖,”鹤云没忍住揉了揉他脊背,楚七沾染了一身酒气,却不难闻,鹤云狠狠吸了两口,心想变态就变态,“这吃的又是什么飞醋?”
楚七不说话了。
马车经过酒楼,里头正讲到七皇子当年三出玉门关,于祁连山脉追击蛮人七天七夜,终将敌将斩于马下,枭首示众,博了个满堂彩。
鹤云听得短暂恍神,回神后用心良苦道:“也不能因为这个喝酒啊,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万一落在人牙子手里你怎么办?”
鹤云开始数落,半晌没声,楚七靠着她睡了过去。
瞧着又乖又可怜。
鹤云没动,一路僵坐到城门,官兵在例行查人。
她偏了偏楚七的脑袋,自己露出脸,“官爷辛苦……”
官兵看了眼她,又看一眼手里小相,眉开眼笑,“劳您绕段路,您是郁王府贵客,郡主特意来请呢”
楚七攥紧拳头。
“原是郡主相邀,不巧今日踏青游玩时我表兄吃醉了酒,他体弱难支,我得先安顿好他……”
“一起来便是,”官兵身后传来柔和的声音,他让步,露出暮色中裘玉郡主明艳无比的脸,她上了妆,穿着云霞般细腻的绸缎,“公子可让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