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或者准确说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江言捧着羊皮卷在院中修炼《白莲经》。
现在体内差不多积蓄下足够的力来掌握柳叶刀这门白莲邪术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睁开双眼,一道精光闪过。
院中那棵柳树上的叶片“窸窸窣窣”动了起来。
而现在四下无风。
江言手指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嘴里念念有词:
“埋葬圣人的棺椁终将腐朽,埋葬之人终将被埋葬。”
“阿!”
这段臆语仿佛是白莲邪术的开关,随着最后的话语结束,立地数片柳叶从树枝飘落,刹那间,猝不及防之下,它们向着立在门口的石板飞去。
手掌厚的石板受击后轰然倒塌,动静在静谧的夏夜似惊雷。
张嫣房间亮起了灯。
她披着件衣服出来,看到江言深夜还没有睡觉,愣了片刻,问:
“言哥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大动静?”
“刚才在练刀,砍断了石板,打扰你睡觉了。”
“那言哥你多练练,以前我爹每天练刀,后来就不练了。”
“我现在还不怎么会。”
江言来到碎成好几块的石板前,等到藏在袖子里畸形的手指恢复成正常的样子,蹲身捡起两块。
威力实在是不俗,嘴角不知不觉上扬。
现在总算有了自保的手段。
是时候前往白府进行招魂了。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白养恩做出的案子。
正准备把碎掉的石板堆在墙角,张嫣就过来帮他。
“回去睡吧!我来就行。”
“两个人快些。”
破石头都堆在墙角后,张嫣替江言擦了额头上的汗,说:
“言哥身体好了,我真高兴,江叔要是知道了也高兴。”
张嫣是个老实本分的姑娘,不然江父走之前也不会让她来照顾自己。
江言内心很是感激,总想着什么时候报答她:
“等过段时间,给你做几身好衣裳。”
“已经够多了,还是攒着吧!将来有用。”
两人在院里坐下,说了会儿话后,天色渐亮,张嫣正准备去担水,江言接过扁担:
“以后我做重活,你就负责家里。”
张嫣羞涩的点了下头,就跑去生火。
江言出去担水,回来后见张嫣已经熬好了粥,还有热馒头。
相比于蓝星,这样的早餐未免单调,但在抚月镇,他们的生活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人。
他总体还是很满足的。
匆匆吃了两口,交代了张嫣看好家,江言就往学宫去了。
天大亮,江言站在桑干河畔,想着脑海中那股清气。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清气与力无法共生,而且对力有压制作用。
这让江言不需要刻意控制力也不会泄露,是好事情,但总觉得不安。
或许今日可以向沈学政请教,请教。
站在桑干河畔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时辰差不了,就来到了学宫前。
正欲敲铜环叫人,学宫的侧门开了,出来两个人,还是熟人。
王博,孔琼。
他们看到江言后也是一愣。
孔琼问:
“你来干什么?”
“查案子。”
“学宫不欢迎黑皮。”
最后那个“狗”字还是没有胆子说出来。
毕竟江言的才华是有目共睹。
至于“黑皮狗”,是形容衙门捕快的。
江言知道,也并不恼,不想理孔琼这疯子,正准备叫门。
王博神情由阴霾遍布逐渐和善,倒是没想到他还是个有诚服的,上前行礼:
“江捕快的那诗已经被沈学政挂在学宫用以鞭策我等。”
“那倒是合适。”
江言是很谦逊,可那是对人。
像王博这种人,自然不会。
王博神情一尬,心里憋屈;有了江言,沈学政已不和他亲近了,如果不是他,现在恐怕已经是沈学政弟子了。
什么秀才,举人,那不是探囊取物吗?
断人前程无异于图财害命,可是现在对江言毫无办法,只能示好:
“我替江兄通禀沈学政。”
江言可不认为王博这种小人会有那么好心:
“大可不必。”
说完,敲响学宫门上挂的铜环。
门开了个缝隙,中年人看到江言后,然后把学宫门大开:
“是江捕快来了,快请。”
江言很是诧异:
“难道不需要向沈学政禀告?”
“沈学政交代了,江捕快来,直接请入学宫,不需要禀告。”
江言从正门走进学宫,留下愤恨的王博和孔琼。
“凭什么他区区捕快,连读书人鞋都不配提就可以走学宫大门,王兄却要走偏门?”
孔琼不说还好,说了王博觉得心在滴血,冷哼了声转身离开。
江言走进学宫,比想象的要落魄很多。
被带到处小院子内,沈学政正在门廊下看出。
江言行礼:
“抚月镇捕快江言叩见沈学政。”
要知道临江府是三品官职,他们地位可是天差地别,就算是抚月镇大老爷安培在沈学政面前也要毕恭毕敬才行。
“学宫内没那么多规矩。”
说罢!放下书:
“你比我想的要来得早。”
“学政大人知我要来学宫?”
“哈哈哈哈!白养恩是学宫学子,你们能不来查吗?”
“学政大人明察秋毫,五体投地。”
“我还知道你拒绝了安大人的好意,放弃功名,执意做个捕快。”
江言愣在那里,在大老爷安培书房算半密谈,怎么会?
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很不简单。
“好了,坐吧!”
江言坐到旁边,下意识与沈学政保持了距离。
“等到学子上完早课,你就去调查吧!”
江言拱手行礼:
“多谢沈学政,只是还有一事请教。”
“但说无妨。”
“昨天脑中就有了股清气,惶恐不安。”
沈学政听后自顾自笑了起来,然后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读书除了功名,还分五境,你现在就达到了第一境格言。”
江言恭敬跪下:
“请老师恩讲。”
沈学政见江言如此真诚,好感拉满。
认为此子不仅有才华,还有抱负,更重要不以功名利禄所动;为了给师傅报仇放弃功名,这样的读书人才是真正的读书人。
“也不算太高深,你坐下,我从头给你讲来。”
江言感激涕零,再行了一礼:
“多谢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