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
半夜,苏唯一喊着初恋的名字梦中惊醒,额头上渗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意识到只是梦,她呼了一口浊气,不经意侧头,吓了一跳。
“你干嘛!”
她身旁,丈夫陈沧眸子冷冷盯着她,唇瓣嗫嚅了几下没说话。
苏唯一翻开被子下床,拿着杯子去外面接了一杯水,凉水下肚,她才真正从那悲痛的梦里回过神来。
五年了,五年了。
她还是忘不了那个人。
那个陪着她度过最美好年华的人。
每每想到这些,她对卧室里那个男人的恨意又添了几分。
又喝了几口水,去了趟厕所,苏唯一才回到卧室。
卧室里,她那一侧的台灯也亮了,昏黄的灯光,照得靠在床头的中年男人面色稍显柔和。
但苏唯一知道,那只是他的表象。
他轻声开口,“唯一,我们结婚五年了,儿子四岁了,你还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你觉得合适吗?”
苏唯一没理会他的话,掀开被子躺进去背着男人闭眼。
陈沧了眼两人之间间隙,握拳闭眼,深吸了口气。
下床去替苏唯一关了灯,又关了自己这边床头的灯,这才躺下。
只是黑夜里,看着身边的妻子,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天色阴沉,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爸爸,我去上学了哦。”
苏唯一和陈沧的儿子背上了书包在陈沧脸上亲了一下,肉呼呼的,笑得可爱。
陈沧唇角上扬,爱惜摸了摸他脑袋,“煜周也去跟妈妈也打个招呼吧。”
闻言,陈煜周四岁的包子脸立刻就垮下来了,一双肉乎的手搅成一团,嘟囔道,“她又不喜欢我,我干嘛要去打招呼。”
陈沧板脸,“胡说!谁说妈妈不喜欢了你了,你妈妈很喜欢你,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罢了。”
苏唯一在厨房里,能够清晰听到父子俩的谈话。
她洗碗的手未停。
垂下眼睑。
外面父子俩的话还在继续。
“爸爸你骗我,她就是不喜欢我,她对小姨家的弟弟妹妹好,经常给他们买玩具,就是从没给我买,她对弟弟妹妹话说都轻轻的,对我就总是很凶,反正就是对我不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我揍你!”
“哼,我再也不要理爸爸了!”
随着门“哐”一声合上,争吵消停了。
苏唯一最后一个碗也洗好了。
陈沧走进来,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擦起灶台来。
“唯一,煜周就是欠收拾,待我哪天好好教一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苏唯一看着他,语气冷冷,“他说得没错,我就是不喜欢他。对于一个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陈沧擦灶台的手一顿,他抬头看着苏唯一,沉默半晌开口,“他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苏唯一冷笑,“那你觉得是我愿意生的吗?”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苏唯一的电话响了,打断了夫妻俩之间的剑拔弩张。
她瞥开眼,转身去客厅接电话。
陈沧看着妻子的背影,掩下眼底的落寞。
也不知道苏唯一阳台外面说了什么,就看到她挂了电话,拿着包急急忙忙出去了。
门合上,房间里是真的静了下来,连呼吸都少了一个人的。
陈沧一改方才的儒雅温润,一双在官场里沉浸过的眸子变得骇人,抹布被他狠狠砸在地上踩了几脚。
“苏唯一——”
苏唯一回来拿钥匙,手刚要输入密码,就听到里面的含满怒气的咆哮声。
她愣了一瞬。
“嘟嘟嘟”狠狠按了几下输入密码开门进去。
路过厨房时朝里面看了一眼,正好就见着陈沧弯腰去捡地上的抹布。
她收回眼神,去另一个包里拿了钥匙就出门了。
人走后,陈沧才从缓缓拿着抹布小心转过身来,查看外面的情况,眼神里闪过几丝懊恼和心虚。
苏唯一开车,等红绿灯时,忍不住想起那声咆哮。
她嘲讽,“狗改不了吃屎,装得再温柔,还不是本性难移。”
绿灯亮了,她松了刹车踩了点油门出去。
谁知这时,左边突然闯出个送外卖的小哥,车速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右边冲去。苏唯一也想尽快到对面去,雨雾朦胧没看清车冲过来……
大脑空白了一瞬,她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自己招手。
……
“怎么样了,医生,我爱人怎么还没醒?”
陈沧接到电话,心停了半拍,回过神来推了会议一路疾驰到医院。
刘医生道,“陈署长(怕被说涉及政治,我瞎编的)放心,您夫人只是轻微脑震荡外加脚上外伤,再过会儿就醒了。”
陈沧点头,稍稍松了口气。
医生走后,他守在病床旁,看着妻子笔直修长的腿上渗出的血迹,心疼不已。
抚了抚她头发,低头爱怜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中午,苏唯一醒了。
看着白色的天花白,脑中浮现的是那电瓶车撞过来的一幕,脑袋微疼。
“唯一,别乱动。”
陈沧回来,看到苏唯一用那只输液的手去捶脑袋,忙过去制止。
随着他的动作,苏唯一也看到了手上打着吊瓶,知道这是在医院里了。
她问,“医生怎么说?”
陈沧替她理好吊瓶,又将她手放进被窝里,道,“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轻微脑震荡。就是腿上的上要养一段时间。”
苏唯一嗯了一声,不喜欢他碰自己,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陈沧眸子一闪而逝暗色。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都可以。”
陈沧出去了十分钟,回来带了苏唯一最喜欢的玉米杏仁粥。
“交警已经看过了,这次事故是那送外卖的一人造成的。医药费、车费那边总共赔了五万块,我转到你卡里了,车我已经叫人拉去4S店修了。”
苏唯一点头,看着喂过来的手,她眸子不悦,伸手要去夺。
“别乱动,我喂你。”
“不用,我自己吃。”
苏唯一要拿,陈沧盯着她,“唯一,你就非得跟我犟吗?”
苏唯一不去管他眼神,忍着痛意挪到床边,自己吃了起来。
陈沧无力捏着手指,闭眼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