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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生如玉 原创作家瑗玉 3329 2024-11-14 03:45

  每个星期她都要三五百元的花销。她不体谅父母赚钱的辛苦。我对她从小“富养”的思想,养成了她今天的好逸恶劳。

  “胡处长,我晚上有个聚会。给点银子呗。”

  她不叫妈妈,这样的称呼有点讨好的态度,有点讽刺的意味,有点例行公事的商讨。

  “我没钱。你也是成年人了,以后想花钱自己出去赚。”

  我本想激励她一下,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东西,我给不了她。她根本体会不到我的良苦用心。看好好商量没有结果,她用强硬的态度向我宣战。

  “你是我妈,我就跟你要。没钱是吧?我上你单位去借,就找你们区长借。”

  她一副臭无赖的样子让我生厌,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的不嫌丢人......

  这一时期因为家中这些琐事,工作上我经常请假。领导也不是很了解我的情况。平时和同事的接触也很少。这天我正常上班,突然感觉大家对我莫名的很关心。张区长也要单独和我聊聊。

  “明玉,你还好吧!人这一辈子,健康最重要。什么事业、金钱都是浮云。”我笑着接着他的话:

  “爱妻爱子爱家庭,不爱身体等于零。有权有钱有成功,没有健康一场空。区长,你今天哪儿来这么多感慨?”

  “你这心态挺好啊!我们还担心你呢。”

  “担心我什么?”

  “你不知道啊!”张区长欲言又止。

  “知道什么?”我连忙追问。

  “你女儿说你得了癌症,又不肯接受治疗。她跟我借了两千元钱,说这两天树林就回来......”

  我只觉得头嗡嗡的响。连忙解释、道歉、还钱……

  我视为是为生命的工作,被小妩搅的功亏一篑。我努力了半辈子,却被她弄得身败名裂。

  “张妩,你是不想好了。你怎敢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骗钱?你这个人渣!”

  “我告诉过你呀!你痛快拿钱哪有这些麻烦?”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给我滚!你这么希望我死,就当没有我这个妈妈。”我除了骂她没有任何办法。

  “本来我也不想回来呀!”说完,她真的滚得离我越来越远。

  我独自在家生气、伤心、难过、悲哀......我以为小妩会向我承认错误,求我原谅。她倒过得快活。白天和朋友玩儿,没处去了就跑到姥姥家。爸妈因为爱我,对小妩特别好。小妩要钱,他们就给,并不知道她现在已经走上了歪路。我不能让年迈的父母再为我操心,我又把小妩接了回来。

  人的身体受伤了,可以找好的医院,好的大夫来医治。可人的思想生病了,却不知如何挽救。我清楚小妩有问题,可我无能为力。也许树林也没办法,才会看着我如此辛苦也不回来。

  我的消瘦、难过、眼泪,小妩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我知道她内心深处是爱我的,只是不希望我管着她。她追求的生活我理解不了,也满足不了。我们俩就像两只刺猬,彼此需要对方的温暖。可稍一走近,就会鲜血直流,彼此痛苦。

  为了避免争吵,除了十分必要的话,我俩很少交流。我建议她学个美容美发,或者去商场收银。她理都不理,“我才不去伺候人呢。我的事你少操心。”然后我们就无法接着聊。

  一连几天,她都是晚上十点多才回家。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天天这么晚回来,你在干什么?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

  “你不是总催着我上班吗?我找事做了,你还总管着我。”

  我感到惊讶。难怪她好久没向我要钱了,难道她终于懂事了?

  “你找的什么工作,在哪儿上班?”

  “豪爵KTV卖酒。你可以来照顾我的生意。”

  “不行,这是什么正经工作吗?你一个女孩子,还经常喝酒,对身体也不好。以后不许去了。”

  我直接给她下达了命令。我宁愿她在家待着,也不愿她在那种地方浪费生命。

  “你真是当领导当出瘾了。家里外面都想说的算。我不工作,你嫌弃我;我找点事做,你又不让......

  你养我就态度好些,要不就别干涉我。”

  现在我对小妩的任何要求,她都会提些条件。这次她还算听话,没有坚持去那儿上班。但凡我推荐的工作,稍微辛苦些、规定多点儿的她都拒绝。我想只要她听话,慢慢来,也不着急上班。我还是希望她能有个地方继续上学的。

  孩子在父母眼中是永远长不大的。我让树林在深圳给她找职业院校。我再生气,也要替她筹谋着未来。我可以设计我的人生,女儿的生活我却左右不了,更别提人生了。午饭后小妩突然对我说:

  “妈,把过年我的压岁钱给我。”

  “多少?”

  “1万啊,那不是我的钱吗?”

  “你要干什么?”

  “别问了,我有用。”

  小妩态度很强硬,不容改变。不问清楚,我又怎能给她那么多钱呢!

  “钱是你的,但我必须知道你要干什么。不合理的钱,你就不能花。”

  “你怎么这么烦,赶紧给我!”

  她有些烦躁。我不知别的家庭,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我是绝不会因为她有脾气就肯低头的。

  “钱是你爸爸给的。你也应该告诉他一声准备干什么吧!”

  我试图让她跟树林商量,转移她对我的不满。

  “我以后会告诉他。”说着她开始到处在家里翻钱。

  “你赶紧给我拿钱。怎么这么墨迹?”

  我生气她的态度和语气。

  “你不许在家乱翻。家里没有那么多现金。”

  “那你卡在哪里?我自己去取。”

  “你到底这么着急用钱干什么?”

  她不再理我,直奔我的手包去找卡。我想大声的喝止她,她却毫不理会,在钱夹中找到了我的卡。卡的密码全家人都知道,是小妩的生日。我看她找到了卡,我便去抢。

  “给我!我还没同意呢。”

  “我只取我的钱,你的我不动。”

  我听不进她的解释,因为我对她没有信任。我上前拉住她,想夺回我的卡,她用力一挣,便把我甩在了地上。

  “你把卡给我放下!”我抓住她的腿,大声喊道。

  “我拿的是我的钱!”

  她急着挣脱我的纠缠,我又不肯放手。她抬腿踢向我的胸口,我哎呦着放手,她没有心疼我,拿着卡扬长而去。

  我的钱,我的女儿都离开我。我的心口隐隐作痛,此时我已欲哭无泪,伤心欲绝。没有再给她打电话,她也一直没回来。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把我一脚的踢开,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悲哀。

  我想到了树林。我早已不愿一件一件的跟他报忧了。因为我除了被埋怨、指责,得不到安慰与帮助。他对于这个家,除了户口上的位置和越来越少的资金供给,我感受不到任何温度。我们结婚是为了共赴未来,渐渐地就是为了还房贷、养孩子。我们是经济、命运的共同体,爱情早就不复存在。

  我想到了我的工作。曾经为了一份正式工作,选择了并不光彩的捷径。我积极努力了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得偿所愿,可现在我并不幸福。得到了才觉得,其实一切真的无所谓。功名乃瓦上之霜,利禄如花间之露。对一个女人来说,家庭才是她一生的事业。匆匆忙碌的人们只是意识不到这些。

  我想到了我的闺蜜。从年少时我就羡慕着她们,我一直都在努力地追赶着她们。我曾经为树林的高薪得意过,我的提职炫耀过,为小妩的漂亮、乖巧而自得。现在我感觉比了这么多年,我把幸福比丢了。

  爸爸妈妈疼爱我,培养我。长大之后,我就一直按自己的想法书写我的人生。我自己走过的路,我从不后悔。但我想到我的爸妈再疼爱我,他们也决定不了我的未来。就像我今后也改变不了小妩的人生。

  人各有命。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依恋。结婚后我和树林闹矛盾,我曾经选择过割腕。那时只是意气用事,并没有看淡一切。自从对小妩失望后,我就渐渐地厌世。我不需要求助任何人,我只想一切能够得到解脱。

  再见,这个世界;再见,我曾遇到的人;再见,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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