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之王
“教授,我有个问题。”
西泽尔端详着面前体态矫健的炽天使甲胄。
它并非新制,原来的甲胄已经在入侵中损坏了,现在只是将那具被屠龙者严重毁坏的甲胄做了维修,某些地方甚至还能看到伤痕,对此也用油漆做了掩盖。
“什么问题?”佛朗哥说。
“‘不朽之王’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西泽尔轻声问。
“虽说是最高级别的秘密,”佛朗哥沉默了几秒钟:“不过告诉你们倒没有关系,你们都可能接触到这个秘密,在驾驭炽天使甲胄的时候。”
“西泽尔,你并不是炽天使历史上唯一一个穿上甲胄会狂化的孩子,对于你这种情况的人,我们称之为狂化骑士。”弗朗哥一字一句地说道。
“只不过其他狂化骑士要么没撑过去,自己死掉了,要么并没有落在我们手里。而你,西泽尔•博尔吉亚——是我所找到的唯一一个能在狂化状态中战斗的骑士。”
“从那时起,密涅瓦机关就开始关注你了。你并不是普通的实验体,至少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死掉的,因为你能帮我们更深入地探究神经接驳系统,制造出全新的、更强大的炽天使!”佛朗哥缓缓地说,“可惜,时至今日我也没研究透你的狂化状态,但初步的理论假设还是有的,我们认为人体存在某种极限状态,在极限状态下人的能力远远超过正常状态。举例说,曾经有过这样的记录,一位平时连剑都拿不动的母亲,在有人一剑砍向自己的婴儿时,冲上去握住了剑锋。唐璜!握住剑柄和握住剑锋之间,难度差多少?”
唐璜摇头道:“只要对方是一名中等以上的剑客,即使我不怕被割伤手,也未必能抓住高速挥动中的剑锋。”
“没错,唐璜你应该算是最高级的刺客,连你这个高级刺客也做不到,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母亲怎么做到的?”佛朗哥说,“不过很少有人研究过这个问题,首先人类的神经系统很难检测,其次你也很难找到研究对象,总不能当着母亲的面挥剑去砍她的婴儿?我相信绞刑架会在第二天就准备好。”
“但是现在不一样,我们有炽天使!来自神的技术!炽天使和神经接驳系统为我们提供了研究这种行为的便利。当然还有你,西泽尔,你这个会愤怒会发疯的男孩。我们依靠记录你的神经电流,反复对比后确信部分人类拥有潜在的‘英雄人格’。”
“在极端的情绪下,这种英雄人格取代了表层人格,潜能被彻底地激发,你的神经系统彻底活化,肌肉力量也提升到极致,完全无视痛苦,就像痛觉神经彻底关闭,更不存在畏惧这种情绪,可以为了保护某人把命赌上,也可以为了摧毁对手战斗到只剩最后一滴血!”
西泽尔和三个骑士都悚然,人体内竟然存在着这样的潜力?如果这种潜力被激发出来,任何一名骑士都有望成为战场统治者。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既然人类存在这种超人般的人格,为什么这种人格被隐藏了起来,懦弱、犹豫、畏惧艰难和疼痛的人格才是表层的。”
佛朗哥接着说了下去,“答案很简单,因为英雄人格其实也是一种自毁人格,要是你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不出一个月教堂上举行的就会是你的葬礼了。”
骑士们都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一条东方谚语:“善战者死于战。”
“所以人类自身的机能会锁死这种英雄人格,只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爆发出来。西泽尔恰恰是个特别容易自我解锁的个体,这基于他内心深处的愤怒。英雄人格都是偏激的人格,有的凶猛,有的冷酷,有的疯狂,西泽尔的英雄人格恰恰是疯狂的,我们也可以称之为毁灭人格。”
“至于“不朽之王”系统,这个系统使用了我们新研究出来的一种称为‘芯片’的超微电路来控制你的神经电流。”
“你的神经波动就不会超过上限,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激活你的毁灭人格也能在可控的范围内关闭它,把你拉回来。”
弗朗哥教授络绎不绝的诉说着自己的杰作,尤其是“芯片”,他相信这东西夏国人肯定没有,如果把这项技术放在夏国人眼前,说不定他们还会发动一场战争来夺取这项技术,只有他知道“芯片”未来的潜力有多夸张!
“你是一柄利刃,而不朽之王系统是你的刀鞘,它虽然可以保护你,但也限制了你的自由。”佛朗哥拍拍西泽尔的肩膀,“别把希望都寄托在那套系统上,它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你的能力,但之后你会彻底失去作战能力,这是你最后筹码,赌上去了,就得有胜或死的觉悟。”
“明白了,谢谢你,佛朗哥教授。”西泽尔点点头。
这时候最后一具甲胄也从火焰中提了起来,它优美而匀称,既不像唐璜的蔷薇之鬼那样妖娆,也不像昆提良的奥古斯都那样彪悍,烤漆是镜面般的黑色。
“谁是它的骑士?我们还有伙计没来吗?”昆提良问。
他有点被这具甲胄吸引了,虽然他渴望的是那种超重型的玩意儿,但这具甲胄有种慑人的、中性的美感。
“全能型剑舞者?”
阿方索说,他接触炽天使的时间不长,但仅从身体比例就判断出了这具甲胄的特性,它和剑舞者太像了!
“全能型,没有特别的长项,但也没有缺陷,以后量产可能就会采用这个型号,毕竟在金伦加会战炽天骑士团被夏国人的风暴突击队打得全军覆没,连威廉姆斯都死了。这让安东尼元帅有些不爽,他原本准备在哪抵抗长一点时间的……”
“算了算了,”佛朗哥疲惫地挥挥手,“来吧!小伙子们!让我们为这一天喝一杯!今天是这些铁家伙的生日。”
副手早已端着托盘站在一旁,托盘中是水晶玻璃杯和琥珀色的陈年威士忌。
面对这么烈的酒,阿方索和西泽尔都有些色变,军规是禁酒的,他们也就没什么磨炼酒量的机会,可看着副手倒酒的架势,那是要豪饮。
“孩子们,为了炽天使的未来!”佛朗哥高举酒杯,大吼一声,“去他妈的普罗米修斯和它的妈妈!”
这声怒吼里带着某种愤怒和不甘,混合着熬夜后的嘶哑,他的眼睛赤红而脸色惨白,形销骨立,摇摇欲坠。
在那声震耳欲聋的脏话里西泽尔微微一震,心结忽然有点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