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的国家英雄?
白色的大桥横跨在风雨中的台伯河上。
桥下暴涨的河水冲刷着厚实的桥墩,雨水冲刷着这里的泥泞,数千名十字禁卫军士兵披着雨衣整装待命,手中的武器早已上膛,数以千计的枪管和炮管分布在桥的两侧,枪管和炮管口蒙着遮雨布。
台伯河附近布置了多达两个师团的兵力,决策者们担心炽天装甲师团的“消极抵抗”会放跑红龙,错失掉这个最后抓住红龙的机会,把所有的部队都换成了本部调来的禁卫军师团。
两个师团的重火力全部被集中在了这座桥附近,直射炮、龙吼重炮、焚城炮、各种大口径枪械,全都弹药上膛对准了桥身。
数千名十字禁卫军的精锐战士会聚在这里,他们包围了整个使馆区地区!
他们在军服外蒙着橡胶雨披,胯下的斯泰因重机轰隆隆作响,排气管吐出浓密的蒸汽云,飘到台伯河上空才被暴雨淋散。
他们悄悄地对视,眼中透着疑惑,不知道什么样的敌人值得他们这样严阵以待。
如果是大规模叛乱,那应该把炽天装甲师团这支新军调过来才对啊,他们还是等待改编的“老军”,虽然炽天装甲师团在中山战争损失了一个主力团,但翡冷翠本部还驻扎着炽天装甲师团的三个满编团!
他们不是炽天使,没有资格知道太多,只是奉命而来,不惜任何伤亡和代价守住这座桥而已。
大桥对面的使馆区。
“让敢死队行动吧,听声音希勒莱尔已经快冲破封锁过来了,不能让赴死者都损失在这里,他们可是我最好的一支小队……”
“敢死队带上了所有的红水银炸弹储备,他们不打算回来了,长官!”背后的侍者微微恭身。
“现在我们是巴尔干公使,杰尔德“侍从”,还有我已经不是军官了,是你局长。”
“杰尔德永远是您最虔诚的士兵……”杰尔德嘶哑的嗓音缓慢远去,慢慢消失在奢侈的楼房中。
使馆区坚固的铁闸门后,停着好些辆黑色的装甲礼车,巴尔干王国的使馆别墅上,身穿黑色礼服的“巴尔干公使”淡淡的说道:“翡冷翠,我霍亨斯会在回来的,带着你们曾经出卖过的骑士和战士。”
“用枪炮来敲门……”
装甲礼车很默契的占据了有很好的视野的区域,它们都没有悬挂本国的国旗,车内却坐着各国大使或者最高级别的武官。
他们都已经通过秘密的渠道得知了教皇国内的骑士叛乱,这件事跟他们无关,但他们都很乐意来看看事情的发展。
听说叛乱的骑士穿着教皇国最机密的新式甲胄,听说十字禁卫军、炽天骑士团和异端审判局的精锐加起来都没能阻止他的脚步,那是何等惊人的究极武力,所有人都有兴趣知道。
“轰……”
枪炮的轰鸣声,爆炸的火光和各种震耳欲聋的声音由远及***整的地面都在为之震动。
车内的大使和武官们不约而同地举起望远镜看向河对岸,军人们则整齐地扳开枪机。
“咔……”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曾近距离目睹甲胄骑士之间的战斗,因此对那声音既紧张又充满了好奇心。
“咚——”
对面小教堂的钟楼上,颇有些年头的青铜钟忽然轰鸣起来,像是疯魔了似的。
“轰……”
几秒钟之后,钟楼轰然倒塌,红龙撕扯着扭打在一起的炽天使,双方互相以长矛贯穿对方的身体,相拥着冲破了墙壁。
原来钟鸣是因为他们战斗时撞在了钟楼上。
小教堂的精美雕塑和艺术制品迎来它们的末日,墙壁和那些天使、恶魔、狮子与龙的雕塑都在红龙和炽天使的撞击中坍塌,他们彼此抓着对方的身体往墙上砸,又用锋利的铁爪从对方的伤口里抓出电线来和机械气管。
机械的轰鸣声代替了骑士们的嘶吼,但每个旁观的人都能体会到他们的痛苦,红龙好似发狂的野兽,双拳不断捶打在炽天使的装甲之身上,直至扭曲。
“滋啦啦……”
最终那名体型更为巨大的红龙取得胜利,赭红色的骑士手臂从对手的后背上撕下了一根暗金色的索带,让对手彻底瘫软,失去了所有的反击能力。
“踏……踏……”
红龙拎着对方的后领,拖着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装甲板在地面上磨出点点火光。
他终于走进了雨幕,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任大雨冲刷着。
西泽尔的面甲早已在搏斗中脱落,机动甲胄的装甲中露出了那张苍白的面孔,他的半张脸被鲜血蒙着,另外半张脸却文气得像个女孩。
那就是究极骑士么?士兵们惊讶地发现那魁伟到恐怖的身躯里装着的竟然是个男孩!
他们要对那名究极骑士开枪么?
那只是个男孩啊!军人们相互对视,手指落在枪支的扳机上,久久不能落下,军人们只能将目光看向自己的长官。
“那……是尼亚瑟灭国者啊。”
有些军官已经认出了那个男孩。
总有些人的记忆力特别出众,记得那个曾在新年庆典上露面的那个少年军官,西泽尔给了他们很深印象,所有军人都想像这个教皇国最年轻的将军一样成为国家英雄,亲手从教皇手中接过了深红剑鞘的指挥剑。
后来据说就是那个男孩在远征尼亚瑟王国的战争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他指挥的炽天装甲师团所向无敌,任何想颠覆教皇国的人都成了那支军队的讨伐对象,而身为指挥官的西泽尔也成为了国家英雄。
可原本有望统领炽天骑士团的英雄,却早早地堕落成了这个国家的公敌,遭到几个师团的堵截和追杀。
难道是为了他怀中抱着的那个女人么?真不可思议,那女人看着似乎比他大出许多,倒像是他的长姐。
不过美得也真是倾国倾城,她从那面布满枪弹扫射和刀剑劈砍的痕迹的巨盾后面露出头来的时候,前排能看清她面容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