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见日,不见大夏?
“头儿,你说大夏远,还是太阳远?”
新兵李鑫抱着手中的火铳坐在阵地的沙袋上,耸拉着大棉帽,抬头望向天空即将落下的太阳,空气中还弥漫着火药味,但对已经参加过几次战斗的他渐渐习惯了。
“废话,当然太阳远。只听过有人从大夏来,没听过有人从太阳来”
老兵叼着烟,吐出阵阵烟雾,这是缴获西方人的,比起他哪寒酸的烟卷好了不知道多少。一边大声说话,一边擦拭干净手上的短刀,然后夹在手臂间用衣服擦亮,满意的瞧了眼自己的短刀,老兵随既就把擦刀的“抹布”,或者说小布条丢在一边。
“真的吗?”
李鑫扭头看向侧翼的战场,哪里是援军过来的唯一通道,但到目前为止,从哪里过来的只有西方人的铁傀儡和战车重炮。
“真的真的!”
老兵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土准备去找个舒服点的地方躺着,西方人的进攻得明天才可能开始,现在可是抓紧时间休息的大好时机!
“那为什么,举目见日,不见大夏?”
李鑫盯着老兵的背影,老兵站住了,但过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李鑫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火铳。
“唉……”
李鑫家在中山国的王都,原来是干脚行的,勤劳能干的他过的还算不错,家里除了老母亲还有两个哥哥,大哥是国主亲军冲锋队的骑兵,二哥则是新军的第一批新军士兵,自己也在一个月前加入新军,家中的老母亲有大嫂和街坊邻居照顾,自己也能安心在前线打仗。
战争是残酷的,和平热血的时候都在想着上战场杀敌报国,觉得自己肯定会所向无敌。曾经李鑫也怀揣着同样的梦想,可上战场一个月,原来脚行同行参军的弟兄一个个死去,直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李鑫才知道和平的重要性,也真正明白战争带来的伤痛,他所在的新军部队已经和外界失去联系近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大哥二哥怎么样了,希望还能活着见到他们吧。
“想啥呢小子!”
老兵大大咧咧拍了两下李鑫的头,将李鑫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他转过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兵做到了自己旁边。
“没想啥。”李鑫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嘿嘿,别是想家里的小媳妇了吧,咱一大把年纪都还没老婆呢!”
老兵一脸不正经的把手搭在李鑫的肩膀上,猥琐的傻笑,似乎是在脑补些不好的东西,看得李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喂!我还没成家呢!你个老兵油子别瞎想!”
李鑫在一个月的鏖战中也成熟了许多,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但还是很自然的和这帮痞里痞气的大头兵打成一片。
“嘿嘿,没瞎想……没瞎想……”
嘴上这么说着,但老兵那不正经的样儿可是一点没变,李鑫信他就有鬼!这帮老兵什么德行他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
“真是服了你了。”
李鑫只好转到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细细的摆弄着,那是他从一架被重炮击毁的铁傀儡上搜索到的战利品,他上过两年学,字还是认得全的,他还准备用这支笔给家里写信呢。
可惜他们和外面失去了联系,加上附近的地形和对面奥斯曼军队还有古兰国和宛国的大军包围封锁,他们这剩下的七千多人说是与世隔绝都不为过。
“小子,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新兵刚到的时候我们都不告诉你们和知道你们的名字吗?”老兵突然说。
“为什么?”
李鑫也很好奇,刚来的时候因为这,他们都是老兵油子新兵蛋子称呼,还以为老兵比待见他们这些刚来新兵,但经历过战火后,李鑫发现好像并不是如此。
“因为战场上无时不刻都在死人,一死死一大片,大家都不想在经历有深厚感情兄弟死在自己眼前,所有军中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新来的士兵除非在战场上活过四个星期,在此之前和战友都互不报姓名,活着度过这一个月,我们才能真正认识你们这些新兵。”
老兵手靠在李鑫的肩膀上,语气逐渐放轻松,接着说:“现在你有资格报上你的姓名了,小子,我是三连一排3班长班长,武林海。”
“3班战士,李鑫。”
李鑫站起身,端庄的朝武林海敬了个标准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