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一道保险(一)
与此同时,磊落城上终于有了动静,隐德王盖乌斯的第一道保险终于有了眉目了。
太子盖蒙衣着不整,慌慌张张领着群臣,在城墙东北角楼上观看下面的情况,其中包括当时的名不经传的大学士穆清风--穆清水的亲哥哥。
盖蒙首先命人找来嗓子大的士兵往下喊话,与隐德王盖乌斯取得联系。
“陛下安好?!”传话的使者往下喊道。
马上整个盟约平原东侧都往磊落城方向望去了,微弱的声音甚至引起了大黄丘的看客们的注意。大家都摒住了气息,因为这是隐德王盖乌斯的第一道保险磊落城终于有了动静。接下来,磊落城、隐德王、盖利斯之间关乎生死的精彩对决,真正开始了。
过了一会,夏河河畔附近那一堆人里走出来一个人,往通河方向移动了十几米,然后往上面喊话:“安好!安好!”
就这样盖蒙通过简单的方式获知隐德王盖乌斯尚在,且确定了实际位置。不过传话者来报的时候,却是笑嘻嘻的。
这让太子盖蒙甚为恼火,当即下令:“砍了此人!”
传话者直接吓尿了,慌忙跪下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还不住磕头。
盖蒙怒斥道:“今父王身处险境,你们本该感同身受,却胆敢恣意妄笑,我看该治你以谋逆之罪。”
传话者一听谋逆之罪,更是害怕,连忙捂着已经尿湿了的下体,支支吾吾地解释说:“我......我......我是被下面之情况逗笑......”
他有这反应其实很好理解,凡是谋逆之罪的,不仅自己要处死,家人、朋友也会跟着遭殃,并且生前还会遭受酷刑折磨。
“混账!还敢说!”盖蒙更加生气了,直接挥一挥手,叫人拉下去当场砍了。
“慢着。”突然传来一声,众人望去,却见是盖莫斯喊出来的。
这个盖莫斯年纪要比隐德王盖乌斯还要小,却是隐德王盖乌斯的皇叔。大概是正处于壮年,身材也是属于孔武有力的那种。头发较短,留的是寸头,这个是带兵的将领最喜欢的发型之一。他的胡子平时也是剃得光光的,显得很有精神。右侧下巴有一个很小的疤痕,据说是与西北游民部落作战时留下的。
盖莫斯做事成熟稳重,长期跟西北的游民部落打交道,正因为熟悉,他才建议隐德王盖乌斯与风伊颂部落联姻,将尚未成年的皓月公主盖蔷嫁过去。而后在15年前的“三伊颂战争”中,伊颂部落与亚伊颂部落联合攻打风伊颂部落。风伊颂部落凭借着这层关系,向竹下国借兵。之后经过隐德王批准,盖莫斯成为统帅,出兵助其打赢“三伊颂战争”,盖莫斯下巴的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因这场战争,竹下国与风伊颂部落进入了蜜月期,并且缔结了盟约关系,打开了西北大陆的市场,使得竹下国获得大量资源,尤其是战马与铁矿。这为之后赢得与帝奥国之间背盟战争,奠定了良好的物质基础。盖莫斯成为了这次事件最大的功臣,因而受到重用,被隐德王盖乌斯安排在身边担任护城军总领,统领十万磊落城护城军。
“太子殿下,让他说下去如何?”盖莫斯继续说道。
慎杀,而且注意细节,是盖莫斯的长期的军旅生涯锻炼出来的。
而且,再说了,这个传话者是个稀缺的职业,必须拥有很好的听力与嗓门才能胜任。从两三百米的高空往下喊话能使下面的人能听清楚,或者听下面的传话,正常人自然无法做到。不过一旦被选上,则会有非常丰厚的薪水,不少有此天赋的穷人经常来报名参加录选。尽管如此选上的少之又少,两万人之中都不一定能找出一个合格的。
太子盖蒙虽然怒气还没消掉,但是毕竟还是皇叔公发的话,还是要听一下的,更何况他手握十万护城军。盖蒙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把头撇到一边。大概他也清楚知道,不能随便杀这种特殊职业的下等人。
那传话者获得了救命稻草,高兴极了,连忙用那沾着尿液的手去擦额头的汗,接着紧张地说:“下面,下面人全光着身子。”
“甚么?”盖蒙大惊。
这时群臣也传来了一阵哄笑声。
盖蒙连忙往角楼的女墙方向走去,大概是忘记了自己畏高,等走近的时候,又退了回来。磊落城的城墙,尤其是东面的城墙非常高,一百五十米到两百多米不等,平均离地(指的是通河水平面)两百米,而东北处的角楼最高,楼顶离地三百米左右。
盖蒙是闭着眼睛退回来的,对着盖莫斯摆摆手说道:“皇叔公替我瞧一瞧。”
盖莫斯会心一笑,然后摇了摇头但没被盖蒙看到,而后走了过去,到女墙边上,伸出头去,往下面望下去。过了一会又走过来,对着闭着眼睛的盖蒙平静地说道:“殿下,确实光朱。”
见盖蒙还没睁开眼睛,盖莫斯又提醒道:“殿下,可以睁开眼睛了。”
这时盖蒙才慢慢睁开眼睛,说道:“有这等事?”但是在望了四周一圈之后,又走回最开始的位置--自己的座椅上。
这个角楼在最顶部,其实也不算大,但是却是视察盟约平原的最佳的两个观察点之一(另外一个在东墙中部城门上方的角楼上)。最多可以容纳五十人,所以盖蒙带着十几个大臣开会是足够站的。这里用站字,主要是平时的习惯,因为这里比较高,除了晴天的中午跟下午之外的时间,会稍微凉或者冷一点,而且风大,所以经常只是做视察用,并不会待太久。所以平时这里是没有设座椅,但是盖蒙情况特殊,怕高,来之前就吩咐属下在靠北的位置放了一把椅子给自己坐。这张椅子算上椅背的高度,还没半个人高,座面在一半的高度,全都是赤楠木做的,结实厚重。正面离地两指处,还有一根落地杖,可以架脚。这样他坐下的时候,正好可以不用看到女墙外面悬空的风景。不仅如此,他还事先命人在椅子前摆了一张比座面稍高一点的四方桌,同样也是赤楠木做的,非常结实。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很喜欢这种名贵的木材,还是因为这种木材密度比较大,重量也大,不容易被风吹动。
这个椅子的身后,有一块牌匾挂在墙上,上面写着“金纱步月,城影无边”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