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全鹰爪般的两手交叉,呈抓握的形状。离他一米处的一块大约40斤的石头突然离地而起,十分迅速地向龙爷这边砸来。
龙爷对阿毛和阿顺说道;
“你们站在后面别动!”
阿毛和阿顺都知道,就在不到三个小时前,龙爷出乎意料地出手将他们从混混手中救了出来,而且对付混混头子几乎是绝对优势,而且似乎也不惧怕王石全。
但是,他们在今天遭遇了巨大的变故,又遇到了许多危险,所以,王石全的出现又让他们大难临头,厄运缠身的感觉,因此阿毛和阿顺藏在了龙爷身后,却都没有点头。
这块石头在空中炸裂开来,变得越来越红,温度应该有几百度,再加上惊人的速度,威力不逊于几颗炸弹。
龙爷却知道,这一招对于玄门中许多人来说都是高招,但王石全何止这点功力,只不过是试探而已,因此不慌不忙地从箱子里取出一张符,拿在手里,暗运内力轻轻放开,符纸轻飘飘的飞了过去,将这些石子都包裹住并飞了回去。
王石全哼了一声,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阿毛和阿顺却看着龙爷挡回了这一招,心总算平静了一点。
就当兄弟二人以为安全了时,王石全却从腰间取出了一根竹子。这根竹子有些像笛子,却只有三个孔,王石全虽然少了一根小指,却仍能使动这根竹子。
这根竹子转了几个圈子,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后,向几个方向一指,喝道;
“起!”
周围茂密的杂草丛在风的吹动下摇晃得更加剧烈了,在王石全的控制下,全部倒向了龙爷这边,仿佛有一个几吨重并看不见的撞锤向龙爷飞来。
平坦的泥地上突然隆起了几个半人高的东西,似乎是几个泥人,都长着狰狞可怖的面孔,朝龙爷这边十分迅速地挪了过来,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阿毛,阿顺吓得瑟瑟发抖,就连旁边的几个工人也吓得退后几步,而那个医生却无动于衷,厚厚的眼镜下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龙爷伸出食指和中指,隔空点向几个泥人似的东西。只听得“砰砰”几声,那泥人似的东西爆炸了,里面还有一点火星,在平地上只留下了一点泥土。
王石全见自己这招也被龙爷破去,心里有些急躁,拿起这根笛子似的东西,吹了起来。龙爷心想;
“这是春秋大法!姓王的贱种好没耐心,这么快就出绝招!”
于是,他低声对阿毛和阿顺说道;
“捂住耳朵!”
兄弟二人看那王石全的架势,早就有了极为不祥的预感,听到这话后赶紧捂住耳朵,再看那几个工人,也捂住了耳朵,似乎有些痛苦,而那个医生却浑似不觉,也不捂住耳朵。就连龙爷也产生了和阿毛阿顺同样的疑惑;难道他是个聋子?
这时,王石全吹出的声音,轻而易举地透过耳膜,飘进了耳朵里,捂住耳朵根本不起作用。这声音本来就十分恐怖,在黑暗和一点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更加吓人。
阿毛感觉大地起伏不定,如同在一艘船上,又好像在漂浮在水中,透不过气来,身体似乎不属于自己,头重脚轻,脚下似乎突然空了,如同踩在水面上,没找到平衡,在倒地前就晕了过去。
阿顺则感到,自己似乎无限小,又感觉自己无限大,四面八方都有力量压迫着他,但前方似乎充满了光明,有无限的乐趣,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
龙爷伸手将他抓住,喝道;“醒醒!”在他的后脑拍了几下。
阿顺感觉后脑一痛,却立刻打个激灵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天空又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地面。阿顺仔细一看,忍不住发出自己永远听不见的尖叫。
只见草丛中,平地上,都有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虫子爬过来,例如鲜红色的蝎子,可能(阿顺都不相信)是绿色的螃蟹,甚至还有吐着舌头的眼镜蛇。再仔细一看,其中就有刚才的红色蚂蚁!
原来王石全吹出声音,并不是用来伤人,而是召唤出这些昆虫来。
龙爷满脸鄙夷地叫道;“血蚁!你少用这些邪物!”掏出一个铃铛,摇了起来,叮叮当当的铃声开始对笛声发出干扰,这些虫子的行动开始变得越来越慢,和王石全的笛音逐渐势均力敌。
龙爷左手继续摇铃,王石全也倾尽全力吹笛,将毕生的功力都用在了这一刻。龙爷和王石全都十分孤傲,本来十分乐意抓住机会一较高下,但龙爷此时有阿毛阿顺拖累,根本没有心情和王石全拼命。
龙爷逐渐感到不耐烦,迅速击败王石全是不可能的了,王石全将偷听到的道义和夺去的《奇花御书》下卷残卷练了多年,甚至可能将龙爷打败——虽然龙爷宁愿放弃华安派掌门一职也不愿承认。不过,根据龙爷多年思索的功课,这一招绝对可行——虽然对于珍贵的材料来说是一种浪费。
此时阿顺已经闭上眼睛,阿毛则趴在肮脏的泥地上一动不动。龙爷右手粗暴地从阿顺手中夺过一支芦苇,仿佛不经意间抖了几下,强大的功力却蕴含其中。芦苇上的花絮从芦苇上飘了下来,以一个奇怪的角度不快不慢却又不可抗拒地飘向这些爬过来的毒虫。王石全心里一惊,暗想;
“用了血芦苇,功力增倍!”
他赶忙将竹子按住另外两孔,吹出了另外一种声音,急促毒物赶紧撤回,但为时已晚。
只见这点血芦苇的花絮落到了这些邪物身上,有轻微的爆裂声。
龙爷扔下铃铛,用芦苇朝花絮落地的地方风驰电掣地点了几下,刚才有轻微爆裂声的地方,顿时就像被引爆了的地雷一般炸裂开来,大块大块的泥土飞向空中,落地时又有一些泥块碎了,形成呛人的土灰,像冰雹落地般砸向王石全和几位工人。
几位工人赶紧弯着腰狼狈地避开,就连王石全也只在意那些虫子,肩上沾满了土灰。当这些泥块落完后,龙爷和两兄弟都不见了。
“怎样?”一个工人吐出嘴里的泥土,对医生说道。
医生看着龙爷离去的方向,瘦削的脸上肌肉牵扯到一起,十分诡异地笑了笑……
“……什么?你们还真信他?看来你们还不是一般的笨。而且还跟着他一起造谣。”
第二天,当阿毛极不情愿地向易柏梧说起这事时,易柏梧扶正眼镜,发出铜铃般的笑声。
“不过,”阿毛辩解道,“他的确和王石全……”
易柏梧站在单元门口,盯着手机,十分讽刺地说道:
“你这故事编的不错,但也有可能是刚好看到起点中文网的某一本书上的内容,然后顺序颠倒地复述一遍,换上了龙爷的名字。那这作者肯定是个高人,他的书不畅销是天下像你们这样的蠢材太多,换了我一定会去支持他的。
“哦,还有,龙爷可能想将你的手环收走,说会带来麻烦,他可能会看中这件……嗯,十多年的古董。其实当个装饰品也不错。”
“好吧。随你信不信,不过我们和龙爷说了,他可以申请做我们的监护人,但只要我们房子重新装修好,可能潜在的危险也消失后,就会回到家住。”
“呵呵。”易柏梧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阿毛,还是被手机上一个无聊的段子给逗笑了,“大概有多久?直到龙爷骗光你们财产吗?”
“我回去做周末作业了。”阿毛很快地说,他再也不想见到易柏梧了。
“好。”易柏梧收回手机,“我就跟你一起上去,听听他怎么说。龙爷在家吧?”
“在。他的作息时间很稳定,上午会出去买菜,其他时间都待在家里。”阿毛心里一沉,抬头艰难地看着易柏梧的脸色,不知道他又要干些什么。
易柏梧跟着阿毛,捂着鼻子,走过发霉的楼道,进入龙爷家里时故意弯了弯腰,以显示自己的一米八二身高。
昨天晚上的那个畸形人仍然坐在竹椅上,龙爷,果然多了一道看似存在多年的疤痕,正在用烧针刺入肿块,为他疏通经脉。阿毛明显的感到,畸形人的肿块小了许多。
阿顺捧着一块正在燃烧的木头站在一旁,眼睛半闭着,以免白色的烟雾进入他的眼睛。看见阿毛和易柏梧后,他只用右手握着木头,艰难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阿毛点了点头,这点情商他还是有的,但易柏梧就不一定了。
桌子上的花已经不见了,被放在了窗台上,花朵虽然没有遇上阳光,却笑得很灿烂——语文刚好及格的阿毛也只能这样形容。
易柏梧看着畸形人的怪相,心里打了个突,没有理会阿顺的手势,说道:
“这,是什么病,怎么不去医院?”
龙爷没有理他。过了一会儿,他将烧针扔在垃圾桶里,同时仿佛不经意间屈指一弹,阿顺手中的木头立即熄灭了,没多燃一秒钟。阿顺抱着留有一点余温的木头,露出他慌乱时特有的神情,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龙爷看了他一眼,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指着易柏梧身旁的书柜,说道:“放在那里就行。阿毛,我知道你想回家去看看,但不行,那间房子,你靠近它就绝对会遇上危险。”
阿顺经过易柏梧,抬头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阿毛点了点头,看上去闷闷不乐。
易柏梧让了几步,没有搭理他。看见龙爷弹指灭火,他皱起了眉头,额头中央多了一条竖线,竖线的中点和尽头却被浓密的头发遮住了。
有时易柏梧的头发真让班上的许多同学感到诧异,他似乎从来不剪头发,而且对于剪头发的话题十分反感,不管这些话题是否是针对他的。
龙爷肯定听到了易柏梧的声音,却没有向易柏梧这边看。他郑重地对畸形人说道;
“我卜了个卦,不算吉利,今天阴气太重,今晚可能出意外,就别来了。”
畸形人点了点头,走了出去——他不能说话。
易柏梧听到龙爷“卜了个卦”,“阴气太重”,偷偷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又瞄了几眼龙爷墙上的书法,这种笑容看似隐藏,实则是为了让人更清晰地看见。他怀疑龙爷年纪大了,没听到他的声音,于是提高响度问道:
“喂,那个人的病是怎么回事,好像没有去医院,你又拿着一根针叉来插去……”
“他当然没有那么多钱去西医院,西医院也当然没有像我一样的本事治好他!”龙爷气呼呼的声音立刻就从龙爷背后传来了,看来龙爷不能允许他的行为受到任何非议,“还有,那叫针灸,只要对传统文化有一点常识的人都会,看来你连三岁幼儿的知识都不及——现在记住了!”
“我的知识很多!”易柏梧立刻接道,就连他最好的朋友都不敢对易柏梧的能力提出一点质疑,任何同学也不愿意向他提出任何一点学习上的疑问,因为易柏梧总能以三总及以上的方法解同一道题,直到上课铃响,这次岂肯罢休?
“我最近一次考试年级第一!”易柏梧十分迅速地说道,他生怕自己没有时间说完要说的一半,“上次也是一样!数学奥数市级比赛特等奖,英语市级朗诵比赛一等奖,语文‘李白杯’古诗词接龙大赛一等奖,接龙比赛特等奖,二十万人参赛的‘徐志摩杯’现代诗歌书写征文比赛唯一一个特等奖,以及——”
“——应试教育只会让你的脑子装满大多数无用的,对于生活无用,却让你毫无意义地越来越累,却以此为荣的东西,我一听你说话就知道了。”龙爷不慌不忙地接道,同时手中继续摆弄着那几根针,背对着他。“二十五秒钟的时间说了六个奖项,显然每天都在想吧,嗯?”
阿毛阿顺站在一边,阿毛在背后玩弄着手指头,阿顺在将木头在书架上笨拙地摆弄着,想研究出最有艺术性的摆法——他们都感到很尴尬,而且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们总觉得自己在龙爷家里像一个客人——即使龙爷收留了他们,并已经申请监护人。
龙爷终于转过身来,仔细看着易柏梧,说道:
“你不就是昨天下午六班那个学生吗?来干什么?”
易柏梧看着龙爷的疤痕,咽下那些反驳的话,心想原来龙爷还记得他,说道: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是真的?哦,付老师让我来告诉阿毛和阿顺英语作业,他们昨天没听到。”
龙爷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
“付诗梅连学生房子没了,也不关心一下,却还要做作业。”
可以看出,龙爷对付老师十分不满。
龙爷又说道:
“如果你相信,那就是真的,如果你不信,那在真实也是假的。阿毛,你还没吃早饭,饿吗?”
阿毛一怔。最近十年以来还从未有除了阿顺以外的人问他的感受,他感到十分感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好呆呆地摇摇头,说道;
“不饿。昨天我是怎么晕过去的?我只记得那人拿出一根竹子一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易柏梧正为龙爷敷衍了事的回答生气,但他听到阿毛的疑问后便沉下心来,觉得找出龙爷的漏洞会更加使对方打脸。
龙爷坐在沙发上说道;“那门邪术叫做春秋大法,是通过吹出来的声音来扰乱内心,但这可以算是春秋大法最微弱的部分,因为修道之人修炼的就是内心,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攻击。
”这些声音会麻醉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人,”说着向阿毛和阿顺看了一眼,后者羞惭地低下了头,“也会吸引一些昆虫之内的玩意儿来攻击敌人。
”阿顺,你在听到声音时,不由自主地走了出去,虽然怪不得你,但你走过去时,心里还是有些乐意,对吧?”
阿顺红着脸点了点头。易柏梧不屑地看着那几幅龙爷的山水画,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龙爷说道:“这也不怪你,因为这些声音就是用来影响内心的。而那些虫子,也是这些声音给吸引来的。
”我不知道虫子的感受,但它们肯定是心甘情愿的来的。
“春秋大法是驯化一切物种的最好方法,久而久之,这些虫子就会成为王石全的奴隶,生死都交在他的手中而心甘情愿,甚至引以为豪,没有一点反抗。
“春秋大法也可以用在人身上,它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人能将春秋大法练到极致,而古时有许多人都只能练到七成便无法进步了。
“现世有一个高人,将春秋大法练到了八成,但也练不下去了。我也不明白原因。”
“你不明白。”易柏梧轻蔑地笑道,“因为你编不下去了。”
龙爷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怜悯地看着他。
“在世界上,”易柏梧也看着龙爷,龙爷比易柏梧矮了半个头,“有很多我们所不知道,不了解的东西,因此我们试图去了解这个世界。
“人类对于世界当然有多种猜测和说法,科学也只不过是其中一种而已,更何况现在有许多事情,科学是无法解释的。
“如果迷信的定义是盲目相信一样事物而不思考,那么无条件相信科学难道就不是一种迷信了吗?”
易柏梧愣了一愣,但立刻接道:
“你不就只会写点书法,再画一点山水画,去我们班上教点太极拳嘛,不要总想着自己有……额,超能力。”
龙爷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阿毛阿顺又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自己仿佛被遗忘了。
“超能力?”龙爷伸出手悬在半空,“一个小子,在像付诗梅那种应试教育体制下,得到一点可怜的成就便自以为是,何其可笑,何其狂妄!”
阿毛阿顺感觉更尴尬了。易柏梧反击道:
“我不小!还有十一个月就十七岁了!还有,我得了那么多奖……”
龙爷的伸出来的右手突然被一层薄薄的红色火焰笼住了,这团火焰周围没有任何烟雾,龙爷的手也只是变得有些发亮,透明,似乎并没有想“科学常识理论”那样没烧坏。
阿毛阿顺,易柏梧都惊得退后一步。易柏梧被吓傻了,阿毛和阿顺二人却掩盖不住自己深切的渴望。龙爷冷笑一声,右手太极一般转了个圈,收回了火焰,那只手完好无损。
易柏梧(我回家后一定在网上查一下有关魔术表演的知识!)和阿毛阿顺仍然没有说话,场面异常尴尬。
幸好这时,龙爷的手机突然响了。
龙爷从上衣掏出手机一看,上面写着:付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