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冷呀!”
“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风尘仆仆又饥寒交迫的成霖走在空无一人的大地上,他已经两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自从他经历了那次变故而坠落山间,醒来后发觉世间一切似乎都变了个样。
前不久他才看到一块残破不堪的界碑,上面似懂非懂的文字让他更加迷失了方向,只得根据星宿的布局继续往前走,直觉告诉他前方有人家,事情会好起来的。
夜间行走,他感受到此地气候干燥、降水极少、蒸发强烈,植被缺乏、物理风化强烈,好几次都要陨身沙场,自行了断,可习武之人强健的体魄与心中的执念让他撑到了现在。
另一方面,在成霖入境进来后,某处红外监测摄像头的视线也立刻落到了他的身上,有人下令立刻全副武装,出行侦查情况了。
此时,成霖还在茫然地哆嗦在广阔的半荒漠化的戈壁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突然他瞄到前方不远处有几道光束闪动,大喜过望;再走近一看,是一群活生生的人,他就开始吆喝起来吸引注意力。
“前面那个人,请留步。”对面的某个男子开口了,声音强劲有力,在空旷的荒野上空回响。
成霖一听心中微微一紧,强压住内心的震动,停下来开始仔细地打量前方那一批发出微弱光芒的人士。很快,那帮人就以防御的架势突击到成霖面前,吓得一蹶不振的成霖腿都软了。
黑夜里,这行人身着奇装异服——是他从未见过的迷彩样式。人人头上一顶圆溜溜的头盔,背着架不明觉厉的黑管,全身上下凹凸不平,站一块却有种威严锋利的气场。
为首的男子面貌看上去在三十岁附近,双目炯炯有神,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强悍的气势。他看着成霖虽五大三粗,但灰头土脸、面容憔悴,且发型古怪,还穿着复古的麻衣,妆容与衣着都不像是现代人,只得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起来:
“我是炎龙军团二连五排第七队队长罗均,小子,你从哪里来的?”
“鄙人姓成名霖,字甘露,庐陵永洲人也,乃一介镖人,不足挂齿。”成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啊哈?”罗均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纳闷这人说话怎么文绉绉的。
成霖见他这般不解,只得娓娓道来:“小人自长安出发,接力去羊城。不料半途遭人打劫,人财两空……”
说罢,成霖难掩失落,掩面而泣。反观罗均以及一众士兵,丝毫没有半分动容,倒是开始质疑起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例行公事地盘问一二。
“啊?罗大人,我不清楚您的意思。”这一刻,成霖只感觉自己正在面对着一头头洪荒猛兽,渺小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同时,他的心中也浮现出疑问。炎龙军团什么的,他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难不成是朝廷的秘密组织?
“好吧,那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给我们检查一下。”为首的士官看他这么唯唯诺诺,换了副还算客气的言语对成霖说。
“身份证?”成霖闻所未闻,转念一想,“啊,应该说的是‘路引’吧。”
于是,他赶忙从怀里掏出了自己层层包裹、十分珍贵的路引给士官展示。
罗均长官一头雾水地接过了这粗糙又干皱的纸张,顿时脸色大变,却是投来了看傻子一般的眼神,没好气地说:“这是什么东西?我问你的是身份证明!”
“没搞错呀!这上面确实记录了草民的身份信息,望大人明察呀!”
“官爷,我可是妥妥的良民!”慌了神的成霖添一嘴连忙哀求道。
“哼!”长官轻哼一声,“敌国的间谍我见多了,像你这样的愚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太不专业了。”
随后他举起成霖的凭证,一脸不屑地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几百年前的纸墨文书,你伪装的也得像一点吧。”
这一语出惊人,直接震惊得成霖人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什么?几百年前…”
“说吧,是不是黑龙国派你过来的?整天想着玩这种鬼把戏,真的是下流!”罗均和一众士兵义愤填膺地埋怨道。
可成霖木讷地重复着嘟囔,长官看他这个傻样也觉得奇怪,当下就想让手下把成霖押走。
这成霖哪会服从呀!两个士兵上前之际,他意识到了不妥,赶忙回头撒腿就跑。
结果还没等他跑出两步路,直接被绊倒在地上。成霖重重地摔下,挣扎着意外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圈麻绳索套。后来几个人立马骑在他身上压着,他越抵抗,这绳索就绑的越紧。
紧接着,士兵们就像拎猪崽一样直接把成霖抓起来。更加灰头土脸的成霖那叫一个郁闷哪:
似乎自己是穿越了,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这群莫名其妙的人抓走了,不会要对自己严刑逼供吧。
没等他仔细琢磨,一个士兵上前套了给他一个黑乎乎的袋子。眼前一黑的同时,成霖立马感到后脑勺遭受到了某个重击,昏迷了过去……
“医生,情况如何?”某个宽敞的房间中,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开口问道。
在他的身边,是一个看上去与其年纪相仿的男子,一袭白大褂,带着一副园园的金框眼镜,正默默地盯着身边的仪器显示屏内容。
屏幕之上,一排排个人数据迅速掠过,上面精确地监测着这人的实时状态。
“牙齿脱落一颗、肋骨断了两根、膝盖轻微骨裂、右脚跖跗关节损伤,预计修复时间三个小时;手部、腿部和背部有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头部还有点轻伤,不排除脑震荡的可能,预计修复时间一小时;以及血糖很低,胰岛素水平的下降,严重的营养不良,起码超过40个小时粒米未进了……”
话锋一转,眼睛男摇了摇头,挤出一丝苦笑,叹了口气说:“还好是个练家子,换个体质差的早瘫了。”
很快,被称作医生的人做出了报告交付给来者,显示的正是成霖的相关信息。只是这些信息都只与他的身体数据相关,并没有身份方面的信息。
“这就是你来的时候说到的黑户吧,他大概会在一天之后苏醒过来,到时候你再来过问吧。”
……
“驾!驾!驾!”
颠簸的大马车载着一车人在山崖边的小道马不停蹄,坐在车棚前面的马车夫两只脚悬挂在外,手上正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拉车的两匹马受到刺激一样飞奔。
这条小道,最近经常有土匪出没,自己得赶紧驾车离去,失去钱财就算了,就怕小命不保。
在马车夫担心的时候,不知何处有破空声传来,一支箭准确射到正在飞奔的马背,马惊叫一声不受车夫控制的往一边跑去,另一匹直线奔跑的马受到突然转向而绊倒。随之到来是两匹撞在一起,车猛的停了来,受到惯性,马车夫当先被抛了出去。
被抛在地上的马车夫痛苦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撞上山岩的车棚和绊倒的马。周围灌木丛里走了十多号人,手持大刀,来意不善的把马车团团围住。
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从包围人群里走出,来到躺在地上的马车夫身边,单是左手一动,捏着车夫领口提了起来,右手拿着明晃晃的刀口对着马车夫,恶狠狠道:
“车上有几个人,把钱财全部交出来,大爷心情好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危险的大刀对着自己,被摔的头晕眼花车夫紧张的求饶道:“放过我吧…车里…就八个人……”
听到答案光头大汉对着身边的某个小弟甩头示意了。
小弟一个走前拉开斜着倒的马车门帘,猝不及防的一把冷刀刺出,直接捅穿了他的心脏。领头羊大汉见状立马怒斥着后退,瞬间,车内就飞出了几名孔武有力的带刀汉子。
拉开阵型,双方话不多说,立马展开了一段惊心动魄的厮杀。
其中一人,就有成霖在内,他想到了擒贼先擒王,于是一上去就直冲着显眼的光头大汉。
成霖习武数十载,远不是半路行凶的光头所能比拟。他气势如虹的快刀令光头难以招架,把这土匪头子逼到了悬崖边。
快刀斩乱麻!解决了首领,其余人等自然鸟兽作散。
成霖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就在他咄咄逼人的刀法将要斩首光头大汉时,不料光头却灵巧地躲过了致命一击,成霖心中大叫不妙。局势瞬间急转直下,成霖眼睁睁地看着土匪头子窜到他身后,身体却来不及抵抗,反而被重重一脚踢下来山崖。
最后成霖望着涯上人得意忘形的嘴脸,只得在空中不甘心地呐喊:
“啊——”
成霖立马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气喘吁吁、怒目而视,却意外地发现周围是一片陌生的环境,他赶紧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安静温馨的房间,朴素又自然,有一扇窗户可以眺望外边,可惜被无暇的窗帘挡住了月光;
自己换了一身蓝白条纹的衬衣,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手背上还贴着一根塑料管,自己胸口上还有七七八八的贴线,正处在一张洁白的软床上,周边还放着几台诡异的有跳变的不规则器件。
周遭的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没缓过神来的成霖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身子还有些酸痛麻木。他捏了捏自己的大胯,确认了一下,才喃喃地说道:
“我,还活着!”
可能是用力过大,扯到了皮肉,成霖感应到手背上的不适,他定睛一看:那根透明细长的管子源头是一瓶不明液体,正滴滴输入自己体内。
他心里不免大吃一惊:“这是在做甚?难道那群歹人要害我性命!”
不敢多想,他赶紧扯下来了插入的针孔,连带着胸口上的粘贴物一并拽了下来。他注意到旁边仪器设备上立马错乱了起来,还在疑惑间,他突然听到了头顶上叫出一阵紧急的警告声音。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忍着剧痛赶忙从床上蹦了下来,爬到了窗户边,很快就有人冲了进来。
“小心!”
“不许动!”
“冷静一点!”
看着涌进来的一惊一乍的“异装人士”,成霖想都没想,立马推开玻璃跳了下去,在跳出去滞空的一瞬间,他听到了身后人群的惊呼。
“哈哈!给爷跑了吧!”他这时才转而向下看,“啊啊啊——”
嘣!
又是一声巨响,引起了大楼内外的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匆匆赶来的医师询问目瞪口呆的众人。
“医生,这个病人…他…他从窗户跳下去了!”
一个小护士脸色苍白,在一旁唯唯诺诺地提醒,其余人纷纷附和。
医生听闻呆若木鸡,难以置信:
“什么?这可是十八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