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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人如草芥

人在东京狙神猎魔 火舌 2591 2024-11-14 07:23

  话毕,就着清冷月色,此人瞬息间拔刀,身形如鬼魅般与这落魄武士擦肩而过,接着收刀。

  须臾间,落魄武士只觉自己在腾空旋转,眼中世界天地倾覆,等到噗通一声落地。

  视线内,他看到一具无头躯体,四肢正抽动着倒地。

  他的嘴巴开合,想说好快,只是话到嘴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妓院大堂内……

  名叫阿鲰的青年浑身浴血,双眸变得萎糜,身体一软向后仰去。

  忽觉一人,不顾一切自后背处抱紧了他。

  阿燕双目噙泪,面颊上沾染着阿鲰溅出的温热血液,瘦小的她吃力托着阿鲰,将其缓缓放在地上。

  搂着阿鲰,声嘶力竭大喊:“救人啊,快点救人!”

  妈妈桑见状,忙吩咐伙计们,将阿鲰抬到后院休憩之所,而后命人去请医馆郎中。

  待到郎中请来,给阿鲰包扎过后。

  阿燕盯着躺在榻榻米上,陷入昏迷的阿鲰,担心道:“大夫,他怎么样了?”

  闻言,郎中摇了摇头:“他身上刀伤很重,得要好好调养,个把月是下不了床了。”

  等郎中开了几副药离开,阿燕忙端来热水盆,不断用汗巾擦拭其身上血渍。

  那模样小心至极,生怕一个不慎碰碎眼前男子。

  未多时,满头白发的妈妈桑,推门而入。

  她看到眼前情形,摇了摇头,旋即跪坐于阿燕身旁,缓缓道:“今晚就留他在这过一晚吧,明天我就叫人把他送回木坊。”

  “可他伤得这么重……”

  妈妈桑,拍了拍阿燕肩膀,无奈道:“都是苦命人,生逢乱世,人命贱如草,妓院有妓院的规矩,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闻言,阿燕沉默着不发一言,瞧着躺在榻榻米上昏迷的阿鲰,本是风尘味十足的双眸,忽变得清澈。

  她轻咬嘴唇,不发一言地小心擦拭阿鲰身上血渍。

  次日一早,妈妈桑就命令伙计,将昏睡的阿鲰抬回木坊。

  眼睁睁看着四人用担架,抬着阿鲰走出后院,自后门巷道渐行渐远。

  依偎在门框旁的阿燕,目光中全是悲凉,就那般沉默不语,静静注视着几人消失……

  待到夜幕降临,蒙蒙细雨,飘飘洒洒,雨汇成水滴,不断自房檐落下。

  今天一整天,阿燕因为身上有伤,所以没有出来接客。

  她打开窗户,趴在窗台边,双手托腮,沉默安静注视着夜色下的朦胧细雨。

  待到夜已深沉,整个人却没有任何睡意,脑中不时闪过,在危机关头,心生绝望之时,一个高挑坚实的背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当温热的血液,飞溅在脸上,她原本苍凉冰冷的心,忽然变得温暖起来。

  自她记事以来,小时候家中父母,母亲软弱,父亲好赌。

  二人除了对家里男丁颇为上心外,自己这个女儿,就是可有可无地存在。

  父亲每一次赌输后,都会大发脾气,对着她和母亲连打带骂。

  直到为了偿还赌债,将年幼的自己交到收债人手中。

  阿燕记得,小小的她,不顾一切的挣扎。

  她一只手被收债之人拖拽着,另一只手拼命朝父母伸去,大声乞求哭喊。

  可结果,迎来的却是母亲麻木黯淡的眼眸,和一旁父亲满不在乎的神情。

  整个家中,唯独稍显正常的,便是只有母亲怀里两岁的弟弟,那双充满迷惑的目光。

  那一刻,幼小的心灵中,似有个声音在耳边徘徊:“在这个家里我是多余的那个,或许在人间都是多余的存在!”

  几经辗转,阿燕被带到了游廊,成了游女,小时候会因为洗衣做饭不够勤快挨打。

  当她遍体鳞伤,痛苦啜泣时,周边众人投来的目光,依旧如自家母亲那般麻木,似乎这一切不过是稀松平常罢了。

  不觉间,她已经十八岁,阿燕到现在心中都有种不真实感,像她这样的人,竟活到了成年。

  以前那笨拙、憨傻的小女孩,转眼成了每天搔首弄姿,矫揉造作的游女。

  凝视着夜色下,自房檐跌落的水滴,阿燕长长叹息,自顾自嗫嚅道:“阿鲰,你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此时,忽然一人打着雨伞推门而入,来人就是当初要自尽的女子。

  此时,她脸上虽带伤但已然恢复了不少,至于自尽的念头,想来已经没了,不然妈妈桑也不会将其放出柴房。

  就见这女子,大口喘息几声后,忙开口道:“我刚刚听人说,木坊那掌柜的,把阿鲰丢到街上了,让他自生自灭!”

  闻听此话,阿燕大惊失色:“什么?”

  旋即,不再多言,当即跑出屋子。

  女子见状弯腰捡起阿燕的木屐,追了出去,口中不住叫嚷:“你的鞋啊,你没穿鞋……”

  僻静巷道里……

  人如烂泥般趴在地上,身上全是雨水混杂着泥垢,肮脏、凌乱。

  阿鲰已经醒来,但阴冷雨水早就打湿全身,他嘴唇哆嗦,加之身上有伤,根本无法自行活动。

  “这样也好,匆匆来到世上,再潦草离开……”

  阿鲰轻笑,他似在嘲讽这人间,亦或者自己。

  未多时,踏水声响起!

  一道倩影迎着雨,不顾一切脚踩着污浊的地面,朝着阿鲰飞奔过来。

  此时的阿燕,全身已经被雨淋湿,发髻凌乱,白皙双脚满是污泥。

  她不管不顾,将地上阿鲰扶起,而后用单薄的脊背吃力将阿鲰背起,咬着牙一步步前行。

  阿鲰见状,嘴里呢喃:“放下我吧,我就是个废物,死便死了……”

  “不,你不是!”

  未多时,赶来的游女,为两人撑起了伞,就这般阿燕背着男子,偷偷穿过妓院后门,步入自己居住的窄小屋子里。

  旋即两女将阿鲰放在榻榻米上,阿燕摸了摸他的额头,心里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身上好烫……”

  回应她的是,阿鲰半睡半醒的嗫嚅声。

  见状,阿燕忙朝一旁游女讲道:“你先在这看着他,我去找郎中,再给他寻一件干衣服。”

  当阿燕就要转身离开时,却被一旁游女一把拉住,这游女讲到:“你把他留在这里,妈妈桑她……”

  “妈妈桑要打要罚我自己扛。”说完,阿燕挣脱游女的手,匆匆跑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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