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缓缓接近月底。
前些日,灵泽坊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怪事,说是仙师的小徒弟突然全身着火暴毙,不过不多时灵泽坊就放出消息,说是沾染了火油,不慎着火,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倒也没引起什么波澜。
反倒是灵泽坊随后给这位青年举办了一个不小的葬礼,各种冥具都用了个遍,着实赚足了脸面。
朱平则是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切,同时他也更加确定,樊州城如今这个样子,大多就是灵泽坊长老徐晗一手安排的。
今日,樊州城斗魁。
一年一度的大日子。
斗魁的地点在詹台书院的山脚下,那里靠近码头,有着一处天然的广场,面积颇大,地势平坦,樊州城的诸多活动,一般也在此处展开。
樊州城五大冥店,除去朱平还未到之外,灵泽坊,福泽司,万代禄,寿灵楼,升仙阁都已到场,现场围观的人早已将广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对于寻常人而言,这种斗魁技艺,堪比神仙戏法。一些心思活络的人,此刻更是拿了一些瓜果小吃,到处兜售起来。
在广场的另一侧高台之上,则端坐着几方权贵,在他们面前,放着一壶令简,大抵是用作打分之用。
“要不这就开始?”郡守彭欢是个急性子,他见人大都已到齐,虽时辰未到,但还是开口。
司内府的官员连忙上前,擦了擦汗说道:“禀大人,今年新增了一所冥店,店主还未到”
此刻他的内心已将朱平骂了无数遍。
彭欢眉头皱起,刚要发活,他身旁的女子却媚声说道:“时辰没到你急什么,奴家又跑不掉”
这是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身穿一身黑纱,黑纱之下洁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显得格外魅惑。
女子名叫月姬,是彭欢的一房小妾,深得喜爱,据说彭欢为了这个女子差点休妻。
“好”彭欢一听月姬的言语,大笑着将月姬搂入怀中,一双手不安分的游走着。
台上之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不染冥店到”终于,朱平登台,这倒不是他有意摆谱,只是前来此地的路上,朱平收到了林曦寄来的一封信,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斗魁开始”
随着内政司官员的一声令下,斗魁正式开始。
斗魁第一节,制符。
所谓制符,便是刻绘纸钱,作为冥具之中最基本的纸钱,才是最反应冥店实力的东西。
朱平提笔,开始刻画。
其他家也动手开始。
片刻后,六符递上了高台,评分倒也打的极快,除去灵泽坊拿了10分之外,其他几家均是9分,不得不说,灵泽坊徐晗的毛笔功力的确不凡,笔锋苍劲平直,这一分倒也给的不过分。
接下来便是斗魁第二环节,驱孽。
一只黑色的猴子被拉上了台,此猴生三目,通身上下均为黑色,唯独尾巴呈现诡异的白色,正是孽兽苦无。
这种孽兽,滋生于阴祟之地,好食人骨,对于度化类的冥具,天生抵触。
而斗魁的第二关,就是要求各大冥店用第一关炼制的冥钱驱逐苦无,按苦无退去的步数作成绩判定。
首先上来的是福泽司,不得不说,这冥钱的刻画的确是有些门道,一纸燃尽,苦无退了三步之远。
“好”台下一阵叫好声。
紧接着,万代禄,寿灵楼,升仙阖轮番上阵,除去寿灵楼毫无建树之外,其他两家均逼退了苦无三步。
这寿灵楼的老板是个年轻人,其父今年突然暴毙,他并没有学到多少本事,此刻更是面红耳赤,觉得辱了门庭。
“这寿灵楼怕是完了”台下一阵揶揄。
终于,灵泽坊上场,纸钱燃起那一刻,苦无孽兽就已经退了不下十步,等符纸燃尽之时,苦无已离台百步之遥了。
“好厉害的灵泽坊”
“名不虚传啊”
众人纷纷较好,但在朱平的眼里,分明是有人控制着苦无后退,至于那张冥钱,真实的作用估计还不如寿灵楼。
朱平吸了口气,点起往生钱,扬风一抛。
苦无一步未退。
但却在众人的惊异的眼神中,苦无一点点的跪在了地上,朝着朱平磕了一个头,它的身体不停战栗,竟是退也不敢退。
“这…”
“这是哪家冥店,这般邪门?”
朱平一愣,显然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高台之上,有着四个打分名额,郡守府,镇魔司,各占其一,剩下两席则是书院代表和宗亲代表。
“这如何打分?”书院代表是个白发老夫子,颤巍巍地说道。
“苦无未退,便是0分”宗亲代表是名精瘦地中年汉子,和灵泽坊有些关系。
郡守彭欢沉默不语,反倒是一直未开口的镇魔司提司,冷声道:“苦无跪,已经说明了问题,不染冥店和灵泽坊给10分,其他三家5分,寿灵楼0分”
“就这么办”见镇魔司发话,郡守大人直接盖棺定论。
半柱香后,广场上的喧闹终于是平息了下来,着实是孽兽苦无下跪,太过惊异。
朱平看了看高台之上,第二环节的评分来的如此顺利,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樊州镇魔司为何帮我?”朱平有些想不明白。
不多时,彭欢抖了抖肥胖的身体,走到台前,朗声道:“斗魁第三关,度魂,现在开始”
众人所在的这处滩头,以前是处古战场,在众人脚下,埋葬着数以万计的枯骨,若是在夜晚,这江滩会格外的阴冷。
至于斗魁所说的度魂,便是度这脚下之魂,这一次率先出手的是灵泽坊,只见一身道袍的徐晗,手持一把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魑魅魍魉,速速归位”
手中木剑一挥,数道黑色的身影从地底爬起,拔天而去。
“显灵了”
“大仙啊”
现场围观群众顿时欢呼雀跃,在他们眼里,在这一刻,樊州城的脏东西被挤了出去。
真是好不痛快。
但是朱平知道,这是引魂术,隶属于邪门歪道的养鬼法门,只是被这徐晗包装了一下而已。
终于,该朱平上场了。
未见朱平掏出任何东西,只见他手指一挥,数百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地面上,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射向高空。
黑影数量不下数百,而且每一道都比灵泽坊要浑厚凝实,一看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
现场变得死寂,转瞬全场哗然。
“这新来的冥店好强啊”
“这才是真仙人”
徐晗转过头,和朱平对视了一眼。
“不就是装个样子吗?我也会啊”朱平不着痕迹的收起了千鬼幡,鬼王带头当群演,你别说,这效果还挺好。
高台之上,彭欢双目闪烁,老夫子和宗亲代表就谁是第一吵个不停,这时镇魔司提司左进突然站起身,喧宾夺主地说道:“此次夺魁,灵泽坊和不染冥店并列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