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很好奇帕劳对这个海怪还了解多少，听起来它与人类纠缠至少几百年了。

　　帕劳嘿嘿一笑，说道：“我对厄尔尼诺没什么了解，都是道听途说的消息。”

　　“忒伊亚那地方的人，对于这片海就像自己家一样熟悉，厄尔尼诺就像躲在家里地下室的阴影一样。”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它占据着深海里所有的空间，而你去找它时，却哪里也看不见它，殊不知，它已经把你吞没了。”

　　阿兰感觉这语调挺耳熟，问道：“这传说该不会是吓唬小孩的吧？”

　　帕劳神秘地笑了笑，在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舱室外突然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

　　“在吗？船长在吗？”一个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别问在不在，说事！”帕劳被打断了话很不爽，没好气地回道。

　　“好的船长，在正北方向飘来了一艘船，没挂旗帜，从望远镜上看，甲板也没有人……”

　　“那有什么好慌的，我一会上去。”帕劳从桌边拿起假胡子，对着镜子贴在自己嘴唇上。

　　阿兰看着他这幅模样倍感滑稽，笑着问道：“所以船长必须要有这种八字胡吗？”

　　帕劳仔细贴好了胡子，又整理了一下海军服，说道：“那必须的，格调一定要有。关于厄尔尼诺，其实忒伊亚的宫廷魔法师还有一种猜想。”

　　“他们觉得它可能是某个大魔法师的宠物，在大魔法师死后过了很久很久，它就自个长这么大了。”

　　“那些魔法师还研究过怎么召唤厄尔尼诺，你懂的，他们魔法师就是什么危险就喜欢搞什么。”

　　沃尔夫家主不就是这样吗，阿兰点点头深有同感。

　　当两人登上甲板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水手聚集在护栏旁看热闹，身着教会制服的玛莲黛丝也钻在人群里，个子不高的她被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回各自的工位去，有什么热闹好看的。”帕劳摆出船长的架势，命令众人散开了，自己则走过去，从袖子里取出单筒望远镜观察起来。

　　人群散去，玛莲黛丝这才能看到远方海面那艘缓缓漂流的古棕色大帆船，她念叨着：“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嘛。”

　　阿兰也想借用帕劳的望远镜看看，但见他专注的样子就没有开口，而是和玛莲黛丝聊了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路过商船，是一艘没有挂旗帜的幽灵船。”

　　玛莲黛丝不以为意，说道：“那有什么稀奇的呢，他们一定是在船上做了什么渎神的事情，就被消灭了。”

　　是因为身上穿着修女服，所以就要这样说话吗？阿兰不觉得她真相信渎神之类的说辞，于是问道：“那是怎么个消灭法？”

　　玛莲黛丝上下比划了一下，说道：“被贯穿整艘船的圣光柱烧掉，只影响生物，不会破坏船。”

　　“这是最简单的，还有其他办法，比如催眠船上的人，让他们在梦游的时候跳下船淹死，到窒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去了神国呢。”

　　听着修女煞有介事的介绍，阿兰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出一些更合理的推断，他分析道：

　　“像圣光柱这样的大魔法，需要进行复杂的仪式，对魔法师的人数和质量也有很高要求，在海面上很难凑齐发动条件。”

　　“至于集体催眠，有可能是吃了某种有致幻效果的蘑菇。船餐都是摆成一桌大家自行取用的，如果食材有问题，一起中招也是很有可能的。”

　　玛莲黛丝坚持说道：“怎么会有这种巧合呢？恰好食物里准备了致幻的蘑菇，恰好做成了很受欢迎的菜，所有人吃了之后恰好同一时间梦游跳海。”

　　“如果连这种巧合都存在，那不就正好说明他们是忤逆了神而招致惩罚吗？”

　　阿兰想了想说：“小概率的事情也不是一定不会发生，听说还有这样一句话：在人们担心的时候，大概率会发生小概率的坏事。”

　　玛莲黛丝拍了拍手，说道：“人们担心的事情会变成现实，这就恰好证明了神意的存在啦。”

　　这话一说出来，阿兰越来越确信玛莲黛丝是在反串了，但看她认真的样子还蛮入戏的，就没有揭穿。

　　帕劳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们两个小鬼聊得倒是挺开心，想不想去那艘船上看看？”

　　他将望远镜收回袖中，看向两人。

　　“想去看！”

　　“才不想。”

　　阿兰和玛莲黛丝同时出声，然后对视了一眼。

　　这算是默契还是不默契呢。

　　帕劳咧嘴笑道：“好，不想就好，要是想就有大麻烦了。”

　　他拍拍阿兰的肩膀，继续说道：“我们一起过去，可让你开开眼界。”

　　阿兰确实很想知道幽灵船上是什么。

　　帕劳命令掌舵手开往幽灵船附近，在满帆的情况下很快接近了目标。

　　帕劳向阿兰介绍了钩爪的用法，在靠近对方船只的时候挂上去，强行把两艘船连在一起，就可以展开跳帮作战了。

　　“算是海盗的基本功吧。”帕劳在介绍时顺手向幽灵船丢出钩爪，荡了过去。

　　阿兰可没有这种基本功，他等两艘船的距离更近些时，直接跳了上去。

　　帕劳努努嘴，评价道：“也还行吧。”

　　两人开始对这艘船进行调查，一天当中能顺风快速航行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他们需要加快动作。

　　虽然说是幽灵船，阿兰在调查的时候却时刻都感觉船舱里有人居住，生活气息太浓烈了。

　　抽剩一半的鼻烟，满地乱丢的朗姆酒杯，水手挂在舷窗上的臭袜子……

　　阿兰从船舱里穿行而过的时候，耳边仿佛都能听到水手们嬉笑怒骂的声音。

　　但这里确实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比起闲逛着的阿兰，帕劳则显得有目的的多，他先是驾轻就熟地找到了船上的武器库，那里堆放的火药还没有发潮。

　　接下来是储藏室，紧闭着的门被帕劳用武器库里找来的大锤猛地一下敲开，震得阿兰耳膜嗡嗡的。

　　储藏室里也是满满当当的，各种物资都没有被消耗多少，看起来这艘船是在刚启航不久就出事了。

　　阿兰在储藏室里翻翻找找，发现了大量干面包，简易的水果罐头，酒水和土豆什么的，没有他心心念念的致幻蘑菇。

　　他看向眉头紧锁的帕劳，问道：“所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帕劳沉思良久，大声喊道：“老子也想知道！这也忒邪门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