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小姐可不好当
在问候结束后,男爵坐在了阿兰对面,玛莲黛丝则端庄地将手交叉放在束腰前,站得笔直。
“不坐下来休息吗?”阿兰问道,他被玛莲黛丝幽怨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男爵则自然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一边吹气一边介绍道:
“这是礼仪训练的一部分,在今后的贵族宴会上,像这样保持姿势站上一整天是身为大家闺秀的基本功。”
“同时还少不了保持笑容,与来宾交谈等等,她要补的课太多,这几天我都没时间研究新药了。”
阿兰也只好宽慰男爵几句,他觉得研究不了新药也算好事,将刚才在公爵府的见闻向克劳夫特讲述了一遍。
尤其强调了最后公爵发怒让雷蒙先生调查精神药品的事。
“所以近期最好不要继续出售药物。对了,那位雷蒙先生,真的是您的兄弟吗?”
阿兰在名字后面好好地加上了先生,谁让他是个不擅长拒绝别人请求的人呢。
克劳夫特听完之后眉头紧蹙,他先是点点头,然后站起身道:“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清楚的,特别是关于药品交易……不妨去楼上书房细谈,我也得去拿些东西。”
随后他叫来了管家,引阿兰和玛莲黛丝到了二楼里屋的书房。
这是一个装饰古朴的小房间,窗外阳光依然明媚,照亮了两侧竖立着的摆放满满当当的书架,阿兰粗略扫了一圈书名,基本都是魔法典籍和历史读物。
正当中的桃木书桌上摆放着一盏半旧的煤油灯,还有一本阅读到一半的书籍。
“请兰登先生稍待,主人很快就会前来。”管家笑眯眯地说道。
“嗯?知道我名字的人很少,大家都叫我阿兰的。”阿兰有些惊讶。
管家手一卷指向玛莲黛丝,说道:“是我家小姐告诉下仆的,请坐吧,我去准备晚餐了。”说罢,他弯腰后退,关上了书房的门。
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阿兰和玛莲黛丝,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转身闭上眼睛,不要看我。”还是玛莲黛丝先打破了沉默,小声请求道。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神情,阿兰也没有多问什么就照做了。
在阿兰转身后,玛莲黛丝迅速摘掉了白手套,双手伸在背后摸索起来,飞快地解开了几根绳子,脱掉束腰,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啊啊啊,刚才差点要被勒死了,这是什么美丽刑具啊,真想全部都脱掉!”
阿兰抬起手提醒道:“咱还在这里哦。”
“是在的吗,真的在吗?”玛莲黛丝压低音量,假装呼喊道:“是那个答应要解救可怜的修女,一同成为佣兵出去旅行的——兰道尔·兰登先生吗?”
阿兰无奈地又把手放下了,说道:“咱也想啊,可是……”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玛莲黛丝连珠炮般的发言打断了:“不要可是,不要找借口,答应别人的事情就给我好好做到啊,这样才算是男子汉吧?”
“您不是受人尊敬的厉害佣兵吗?就连公爵大人也很看重你,只要拽着我的手把我拉走,哪怕可怜的修女大喊‘救命啊’‘救命啊’,也不会有人敢阻拦的吧?”
“可是,我才是那个要说可是的人,你就看着自己的同伴被钉在刑具里喘不过气,像石像鬼一样站在一旁,听你们讲那些无聊透顶的事情!”
“那些事情很重要的。”阿兰转过身辩解道:“在说完之后我就会要求带走你了。”
“在他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说!”玛莲黛丝咄咄逼人地说道,她就像被囚禁在晚礼服内的小兽一样,此刻在阿兰面前才敢张牙舞爪。
“好啦,咱答应你。”阿兰揉了揉太阳穴。
“你要对神起誓,会弃绝一切谎言,带我离开这里,离开爱莎城。”她双手握在胸前,祈祷起来。
“好,咱现在对神起誓,会带玛莲黛丝离开的,绝不反悔。”阿兰拍拍胸脯说道。
“这还差不多。”玛莲黛丝松了口气,顺势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在晚礼裙的遮掩下悄悄翘起了腿。
阿兰也坐了下来,心里犯起了嘀咕,如果不讲道理的话这件事确实好办,可惜自己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要不然之前费那么多功夫做什么呢?
如果一定要做的话,他还是需要给自己一个充足的理由的,于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一定想离开这里呢?男爵对你很好,这身衣服也很好看。”
“你觉得好看是因为没穿在你的身上。”玛莲黛丝嘟起嘴说道:“在这里一点也不自由,比在教会还糟糕。”
“如果可以自由自在的话,你想干些什么呢?”阿兰继续问道。
“嗯……让我想想。”玛莲黛丝望向了窗外,说道:“一个人在夜晚的街上散步,去黑市找占卜师玩塔罗牌,在屋子里画上魔法阵召唤恶魔,什么的?”
阿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说:“那感觉还是让你不自由好一些。”
“坏人!”玛莲黛丝故作生气地握起拳头,锤向阿兰的胸口,但还没到一半就放下了手。
她叹气道:“我只是想找人一起聊聊天,还真没想过自由之后该做什么呢。”
“之所以说那些事情,是因为感觉做些触犯禁忌的事情很快乐!就像有次,不小心把主教大人的宝贝花瓶打破,然后赶紧去黑市买了一个差不多的放回去。”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完全没有发现,依然会抱着花瓶,又是擦拭又是抚摸的,嘴里还念叨着圣典里的句子。”
“现在想想,其实当时根本不用那么麻烦的,只要用修复术就好了,但让一向表现得无所不知的主教被蒙在鼓里,怎么想都很有趣。”玛莲黛丝说着,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修女应该诚实汇报才对吧?”阿兰感觉自己接触到了眼前人腹黑的一面。
“修女应该做的事情很多,和不该做的事情同样多,真想把那些不能做的事都做一遍啊~”她舔了舔嘴唇,露出向往的神情。
该说不愧是沃尔夫家主的亲女儿吗,阿兰一向是不相信什么血统论的,但玛莲黛丝的叛逆实在超越了可以用青春期解释的程度。
而且,在自己面前她是不是有点太放飞自我了呢?
难道是因为那个对神许下的承诺,让她心里踏实下来,觉得不用再伪装了?还是因为在西比尔家压抑太久了呢?
还没等阿兰理清楚现在的情况,玛莲黛丝就从椅子上坐起来,坏笑着将脸颊凑到他的耳边,问道:“要来亲亲吗?”
幽兰香气扑鼻而来,玛莲黛丝甜腻的语气震得阿兰的脑袋嗡嗡直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绝道:“不行的,这也太奇怪了……而且男爵马上就要过来了。”
“那不是更好吗?”玛莲黛丝的语句宛如塞壬歌声般蛊惑人心。
说话间,她已经坐在了阿兰的大腿上,那紧实浑圆的触感隔着晚礼服的白丝绸也能清晰感受到,让阿兰瞬间停止了思考。
接着,玛莲黛丝用手拂过阿兰的脖颈,继续撩拨似的低语道:“我们就这样紧紧贴在一起,直到他推开门的那一刻,男爵一定会生气赶我们走的。”
“不用这样你也能离开这里的,笨蛋!”
此刻才终于明白玛莲黛丝幼稚想法的阿兰,深感自己被戏弄了,生气之余忍不住顺势揉起了她只是略施粉黛的娇嫩脸蛋。
“呜呜呜,好疼!我化妆了很久的,都蹭到你手上了!阿兰才是笨蛋!”玛莲黛丝也不甘示弱,伸手捏住了阿兰的耳朵。
就在这时,自楼下突兀传来了尖锐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