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来讲个故事吧
傍晚,当阿兰向AOI介绍完玛莲黛丝,三个人围坐在佣兵营地的篝火旁发呆时,他忽然想到个很有意思的互动方式:
“我们来玩故事接龙吧?”
第二天就是出航的日子了,如果一直都是这样冷冰冰的团队氛围可不行。
在太阳落山前,雷蒙策划十七年的反叛计划就宣告破产,无论是他本人,还是那些放出的血腥猎犬都被清理掉了。
在内城门卫和闻讯赶来的极境佣兵团的帮助下,包括理查少爷在内的伤者们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当阿兰从内城门卫那里听到自己离开以后血腥猎犬就不再出现的消息后,他也大概猜到了AOI去做什么了。
她单枪匹马解决掉了那剩余的数百只猎犬,它们甚至没有能够弄脏AOI的衣服。
而她向匆匆赶回营地的阿兰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很久没给我念书了,很无聊。”
所以,杀掉那些猎犬只是在找乐子吗?阿兰询问她,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应。
公爵想要封赏阿兰骑士头衔,还准备了一大笔钱来表彰他这次英勇的行为,阿兰都拒绝了。
倒不是他不求回报故作清高,而是这些东西实在用不上,以后在旅行其他国家的时候还可能成为麻烦。
西尔兰公国,这次出航后估计很久都不会再回来了。
在傍晚的时候,失踪的克劳夫特和带着军队姗姗来迟的爱伦堡伯爵也出现了。
阿兰看着向罗伊公爵道歉的伯爵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又想起之前宴会上AOI对他的评价,不禁有些怀疑他是否在幕后对这次流血事件投了点资。
克劳夫特先生则是很爽快地让玛莲黛丝跟随阿兰前去追剿海盗,并将玛莲黛丝惯常穿的修女服带了过来。
那身晚礼服,据克劳夫特先生说:“洗干净,留到小黛丝结婚的时候再穿吧。”
玛莲黛丝当即嘟着嘴说道:“我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我可是将自己奉献给神的修女呢。”
克劳夫特先生面不改色,说道:“那就你和神结婚的时候再穿。”
对于死去的弟弟,克劳夫特先生没有流露过度的悲伤,只是说他死得其所。
果然研究人员在感情方面都会是有些冷淡呢。
至于阿兰最关心的,那位沃尔夫家主的身平,以及玛莲黛丝出生时的情况,克劳夫特先生只字未提,只告诉阿兰在圣教宗的审判天使那里肯定有案卷。
这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前往觐见圣教宗呢!
在一场其乐融融的晚宴后,三人便回到收拾干净后空旷的佣兵营地,坐在了篝火旁。
AOI听到阿兰的提议,纠正道:“是你们讲故事给我听,你答应过的。”
“啊哈……”阿兰确实也想象不到AOI说出除战斗以外的其他事,于是望向玛莲黛丝说道:“那我们谁先来呢?”
“真是扭扭捏捏的,既然你不开口先说,那就我来咯。”
玛莲黛丝对初次见面的AOI表现得很是畏惧,她朝着阿兰的位置又挪了挪,小心地看向AOI的反应,然后飞快躲过对方眼神瞄向一边。
阿兰还没有敏锐到能察觉出这种事情,他正在临时构想自己的故事,想得焦头烂额的,听到玛莲黛丝愿意先讲,他总算松了口气。
“你说吧。”AOI摘下三角帽放在火堆边,如云般的秀发直垂到腰间,她放松伸展着修长的双腿,望向跃动的篝火。
玛莲黛丝从修女服的暗兜里拿出一个小本本,借着篝火的亮度念了起来。
“故事的主角叫玛莲黛丝……”
“那不就是你吗?这是你写的日记?”阿兰插嘴道。
玛莲黛丝瞪了他一眼,又贴近阿兰挪了挪位置,继续念道:“故事发生在一个名为忒伊亚的王国中。”
阿兰识趣地闭上了嘴,即使这次他真想问问玛莲黛丝是如何知道忒伊亚王国的。
这是游戏序章部分出现的那个极北失落王国的名字,是海盗帕劳的故乡,在西尔兰一带应该知道的人极少才对。
玛莲黛丝继续念了下去,她很专注,声调也上扬起来:
“在忒伊亚,没人知道她是谁,但每个人都熟悉她,因为她是忒伊亚最美的人。”
“在这个永远都在下雨的城市里,她比晴天还要明媚,比阳光还要耀眼,比花朵更加惹人爱怜,她是完美无瑕的宝物,是城市不可替代的象征。”
这样自夸真的好吗,阿兰很想笑出声,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是人们却不在乎玛莲黛丝,直到她疯了的那一天。”
阿兰的笑意一下子被驱散了,他看向玛莲黛丝,她依然神色自若地朗读着。
“她漫步在忒伊亚大雨如注的街道上,雨水洗净了她一丝不挂的身体,她与见到的每一个人拥抱,亲吻,她甩开人们的雨伞,向每一个人诉说着自己的热情。”
“忒伊亚很冷,但她很美,寒冷于是避开了她,她真的疯了,她的热情永远得不到满足。”
“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玛莲黛丝放下小本本,望向阿兰问道:“她为什么会疯呢?”
阿兰可以阅读出,玛莲黛丝在这个故事中写的是一个被压抑的人,希望得到释放的故事,所以就按着自己的想法回答说:
“大概是没有人可以理解她吧?”
阿兰感觉AOI似乎在看自己,抬头看时却发现她还在盯着篝火。
玛莲黛丝若有所思地说道:“在一个永远都下着雨的地方,任何人疯了都不奇怪,奇怪的是竟然有人对这雨习以为常。”
她翻开了小本本,继续念道:“某一天,当那些瘫倒在街道上,精疲力竭的猎物们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玛莲黛丝消失了。”
“人们自此以后很久没有见过她,而在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巨大的骑士雕像下,多出了一具尸体。”
“那不是玛莲黛丝的尸体,而是属于一个支离破碎的男人,他的骨头几乎全部粉碎,可以看出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
“更匪夷所思的是,据说,男人在摔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死,他站起身,又走了一天一夜才倒在了这里。”
“紧接着,有人信誓旦旦地为这种神迹作证,相信男人是殉道的圣徒,而谋杀他的正是失踪的玛莲黛丝。”
“这种指控合乎情理,因为玛莲黛丝疯了,所以大家都相信了。”
“于是,又过了一段时间,男人被铸成了圣徒雕塑,在那尊雕塑下,玛莲黛丝死去了,她依然如出生时那般纯洁无瑕。”
“而那柄夺去她性命的,刺入小腹的短剑,同时刺中的还有她腹中未成型的婴儿。”
“人们默默走过这里,没有人关心这件事,所有的过去都会被忒伊亚永不停歇的雨浇灭。”
玛莲黛丝合上小本本,正色说道:“我的故事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