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尖尖的头
远处,一座高山直插云霄,像是一柄锐利的剑
云雾缭绕,白鹤展翅翱翔于山际。
翠绿映衬着青灰色的岩层,更凸显出山粗粝的质感。
苏旭一行三人走出了村子,再度御剑飞行。
顺带一提,这次苏旭御的是狗。
刚刚出村前,一只通体漆黑,样貌凶恶的大狗想要袭击一个儿童,被三人撞见。
苏旭自告奋勇,上去将其收为坐骑。
石宗主和李锐罡看着苏旭御狗飞行,都不禁啧啧称奇。
“想不到苏大哥除了剑术,连御兽之术都如此精通!”
“哦,苏小友还擅使剑?”
“是的宗主,先前苏大哥御使无有之剑飞行,令我佩服不已。”
“哈哈哈,不愧是净世之雪的的高徒,山主钟意之人。苏小友,你之后可得好好指点指点我们剑宗的小辈啊。”
“...我尽力。”
看着身下的黑狗,苏旭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说实在的,这玩意已经脱离狗的范畴了。
被缝合上了本不应有的特质,这条狗莫名散发着一股锐气,头和尾巴都变得尖尖的。
此时它正迎风吐着舌头,舌头喷射出一道又一道剑气,劈碎迎面而来的罡风。
它现在应该是一条剑狗,苏旭心想。
临近山前,苏旭发现整座山被一层金色的光芒笼罩着,上面流淌着神秘繁杂的符文。
在石宗主的带领下,三人并未被阻拦,直接穿过了金色护罩。
进入后,苏旭发现其中别有洞天。
从外面看,这只是一座比较高的山罢了。
而进入护山大阵后,里面是一条巨大的山脉,一共九座大山环绕着一片巨大的盆地。
有许多不规则的巨大石块漂浮在空中,依靠锁链相互连接,石块上修建着各种建筑。
“欢迎来到剑宗,这片大地已有数百年没有外人造访,你是头一位!”
石宗主声如雷声,操作着飞剑在空中进行着各种高难度技术动作,显得十分兴奋。
看来宗主是个人来疯,苏旭心想。
“小李,你安顿好你苏大哥,带他去灵剑峰,好生招待他。我要去和长老们商谈明天铸剑大会的事宜。”
“哈哈哈,苏小友,原谅我先走一步了!”
说罢,高兴的老头窜了出去,以刚刚不知多少倍的速度很快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抱歉苏大哥,铸剑大会事关重大,就由我来招待你了。”
李锐罡有些抱歉地看着苏旭,随即领着他朝着一处高山飞去。
...
“灵剑峰乃是劫后三山之一,是我们剑宗九峰里风景最好,生活最舒适的地方,许多宗里的老人和修行劳累的弟子都会选择在这儿自己搭一间小屋,住一段时间,抚慰疲劳的身心。”
漫步于开满桃花的山腰,李锐罡向苏旭解释着灵剑峰的来历。
远看已是美不胜收,待到真正行走在山间,苏旭才发现灵剑峰的妙处。
单说他们已经走过的一小段路,他就看到了茉莉、桂花、梅花、桃花和海棠,短短数千步,就走过了春秋冬夏,四时之景凝聚在一段小小的旅途里,不禁让他产生了时空错乱的感觉。
据李锐罡所说,这段路叫做逐光之旅,乃是宗门高人感念于四季流转,美不能驻,因而施展大神通,铭刻四季万里花开于一时一地,为弟子观赏。
看来剑宗不只是会剑法,在时间之道上也颇有成就。
“劫后三山?”
“是的,灵剑峰,玉剑峰和藏剑峰是在那场浩劫后才由搬山祖师新建的,意在象征剑宗新的开始。”
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会去刨别人祖坟的...不对!
一直处于宕机状态的苏旭突然惊醒,他差点错过了重要的信息。
“你说...那场浩劫?”
“嗯,诛魔之战,数百万年前,山主带领天下正道反攻日益强大的万罪联盟。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生灵涂炭。据说在最高处的战场中,数百条大道直接现身,那是罪盟的至强者们用来对付山主的秘密武器,妄想将她永振于此。”
“但很显然,他们错估了镇渊山主的伟力,只见那位一手撑起将要崩塌的穹顶,一手支撑行将破碎的大地,以肉身撞碎了数百大道,将恶徒们尽数杀死!”
“最终,失去了首领的罪盟群龙无首,被正道前辈们屠杀殆尽,只留少许余孽逃之夭夭!!”
说到这儿,李锐罡已经手舞足蹈,不能自己,像是巴不得自己也上去撞几碎几条大道。
“啊抱歉苏大哥,每次我说这段故事就控制不了我自己,好多师兄弟都说过我,但我还是改不了。”
苏大哥作为山主面前的红人,肯定比他一个小弟子知道的更多,自己说这些在他面前肯定很可笑吧。
他不好意思地看着苏旭,果然,苏大哥面无表情,应该是有些不耐烦了。
苏旭有点过载了。
“你等会,我考考你哈,镇渊山主这个尊号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山主应万民之愿,集正道之力,修筑仙山,以万有仙山修补残缺的世界,所以天下人共尊她镇渊之名啊。”
原来不是打老头打出来的吗?!
李锐罡看着苏旭面色凝重地点头,松了一口气。
看来苏大哥没有不耐烦,反而是认同了我对山主的崇拜。
两人各怀心事,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走在山间的路上。
林间鸟鸣婉转,水声清冽,午后的阳光透过叶片落在地上,显得温和而静谧。
两人在一处瀑布前停住了脚步。
“苏大哥,你看这瀑布。”
抬头望去看不到顶端,按理说这样的瀑布应该十分汹涌,但这它的水流却十分稳定且缓慢,像是时间在它面前放慢了脚步。
“这是瀑布前辈,像是河流倒挂,流云横空的景色让人心生宁静。据说这处景观乃是自然有灵,剑宗第五十二任宗主天剑道人观瀑布奔涌悟出怒涛剑意,而瀑布反观老宗主悟道知晓舒缓之真意,二者相互成就。”
“那位老宗主辞世前曾说‘希望再见一次老朋友’的老朋友指的就是这条瀑布。虽然瀑布前辈从未开口,但多年来一直在此处为弟子提供休憩之所。”
“请跟我来。”
说着,李锐罡突然一跃而起,穿过了水幕,消失不见。
来了来了,我最喜欢的别有洞天环节。
有样学样,苏旭也穿过瀑布。
水帘之内是一片巨大的空间,乳白色的石头有着玉的质感,张牙舞爪地在空旷的洞穴里,从四面八方突出来。
“这洞穴是天然形成,到处都是钟乳石,倘若时值夏天,这里就是最佳的避暑地点。”
“我们可以在这里稍作休息...嗯?”
李锐罡坐下的动作停住了,这洞里除了他俩还有一个人。
苏旭也看到了那个身影,不远处,一块钟乳石上坐着一个女人,抱着碗,应该是在嗦面。
“吸溜,吸溜。”
那人忘我的吸了几口,突然停下了动作。
她放下碗,露出一张年轻而清秀的脸庞。一双杏眼瞄了二人几下,随后又端起碗继续吸溜。
“...沈师姐,你好。”
“嗷~”
嘴里嗦着面,少女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李锐罡的脸莫名红了一下。
苏旭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
说实在的,他反应过来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修仙了?
从进入剑宗的洞天开始,所有脱缰的野狗又自己跑回来了。
我寻思着这万有仙山不是这么正经的地方吧,怎么你剑宗的画风这么正常。
普通的宗门,普通的设定,普通的修士,还有熟悉的恋爱喜剧。
要是换以前他肯定高兴完了,但是在见识过山主的储物间和联合大比后他开始变得多疑了。
这么没问题的地方,肯定有大问题。
猜测着各种可能,苏旭也坐在一块钟乳石上。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算了,先享受一下难得的宁静吧。
...
丹心村,学堂里。
“先生,您怎么回来了,我们想听宗主爷爷的课!”
虎头虎脑,被唤作阿牛的孩子晃悠着站起来,重复着从同桌小丫那听来的话。
“你这顽童,宗主他老人家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天天给小屁孩讲课。”
“先生我虽不及宗主万一,但教你们这些小屁孩足够了!”
“阿牛,你今天给我抄一百遍剑心论!”
哈哈,急了。
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女孩看着台上的中年人吹胡子瞪眼,偷偷笑了。
谁让他讲的不如宗主爷爷半点,还留那么多功课。
“那先生,您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阿牛还在呆头呆脑的问着。
“哪来那么多话?先生我早上下地帮忙去了,赶紧给我坐下!”
看着呆愣的阿牛,中年先生走下讲台,看来是准备使用教鞭了。
“那先生,您的头怎么尖尖的啊。”
或许是因为老是被烦人的学生问东问西,先生的脸色愈发难看,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眼球直接瞪出了眼眶,他脑袋鼓胀,五官四散,只有头顶突出一块,像是畸形的葫芦。
他走到阿牛面前,掉出眼眶的眼睛被血管扯住,在空气中晃动。
“阿牛,那...那我问你,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阿牛大概是被先生吓到了,面容也开始扭曲起来,竟变得和小丫十分相似。
只是少了一张嘴巴,独留滴溜溜转的眼睛在下巴上,小小的鼻子在头顶耸动。
一旁,小丫的脸光秃秃的,只剩一张嘴,正咧开嘴角笑得开心。
教室里出奇的安静,其他孩子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