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回想起那件事,还是会有些令人胆寒,尽管那件事距今已有十多年了,但它所带来的深刻感受总会让人觉得是昨日之事。
那件事发生在我就读的小学里,那会是个不大不小的地盘,两栋教学楼用长长的走廊链接,而操场是由一个偌大的停车场组成,每到周一升国旗的时候,不老少同学都因为停车的缘故只能到车后观看升国旗的过程。
那时候我读五年级,成绩一般,成绩好的基本上没有男生,多数都是些女生。
事情就在平淡中开始如晾晒在烈阳当下的生肉般缓缓变质。
早上时候,我总是睡不醒,我的母亲就来到我的房间叫醒了我,吩咐我下楼吃饭,但不知怎么的,眼睛就犹如卷帘一般缓缓垂下,不可抗拒的又进入了梦乡。
结果这迎来母亲的斥责,她这次不仅叫醒了我,还揪着我的耳朵下了楼,我痛的恳求她放手,母亲看我这样才终于肯放手。
“快点吃,都几点了?包车都马上来接你了,你还在睡,吃饭。”母亲急匆匆的给我收拾好书包,突然间我才发现我昨天的数学作业还未完成。
想到此事的我突然倍有精神,几下吃完饭,我母亲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我拎着书包跑出了家。
我去学校的唯一途径便是包车,那是一群家长付完一学期的接送费,然后自会有人开着面包车来接你的一种接送方式。
正好,我刚到预定的站台,那辆面包车就开了过来。
车上都是几个学校的零散学生,这里资历最小的只有三年级,最大的已经上了初一。
而最尴尬的则是我们这些五年级的学生,对年纪以下的有着威慑力,但同时对年纪以上的有着必须的敬重力。
车上一共有十个人,其中声望最大的则是正在读初一的石斌,他身材健壮,鼻子很大,鼻孔也是,一脸不好惹。
他总是故意的露出包中的香烟,彰显着自己在某方面的伟大。
“你作业写完没?”
我问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好友阿四。
他算是个学习好的人,可就是不愿搭理人,平时也没什么朋友,而我为了他的作业不辞辛苦的讨好他才终于使他把我当成半个多的朋友。
“怎么?又是什么没写完?语文?”他说着从书包里翻找着。
“不是,是数学。”
“数学明明那么简单……”他把作业从包中拿出交给了我。
“哪里?!我真写不出来,那个公式都套不对。”我狡辩道。
“是你太笨了……”他无情的嘲笑道。
“你这份作业写了多久?我感觉都是涂涂画画,喂,你也思考了很久吧?”
“没有……”他说着要伸手来拿作业本。“你到底要不要抄?”
“要,要。”我拿回到怀里。”
我看了看窗外,风吹过柳树,徐徐飘动。
“要到学校了,我到学校再写。”
“你快点的啊?作业早自修铃响前就得交。”他有些担心。
“你放心吧。”我把作业塞进书包。
下了车后,我立马跑到学校里,但并不是为了到教室,而是到厕所。
学校对于抄作业这件事十分看重,在早自修前30分钟总会有值周老师巡查,而一但抓到,虽说不会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但在面子和家长那里难免会有些难堪。
但在厕所抄作业这件事并不是我一早就领悟的,而是有一天在又一次未完成作业,时间已经进入早自修的情况下,急中生智的跑到厕所里开始补作业,这样,就算我被冠以迟到的名义,也不会以作业未完成的名头而被教师针对一整天。
铃一响,我便匆忙的回到了教室,不凑巧的是班主任早已到来,见到此时才来的我,不由得心生厌恶,于是她让我去后面站着,顺便把作业交了。
教室后有已几个人站着了,多我一个仿佛也无伤大雅。
我回到位子上,偷摸连着阿四的作业一齐交给了组长,然后才站到教室后。
早自修都是重复的读着些往日之诗词文章,无聊且费口舌,我反到庆幸自己没能加入其中。
自修结束,我便回到了位子上。
阿四走过来跟我说最近班主任都会提前到教室,对于在教室抄作业和迟到的人有着莫大的威胁,我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作业,我便只是安抚他,一切都放心。
他显然不放心,半信半疑的就走了。
大家总是七嘴八舌的聊着事情,我完全没有想参与其中的意愿,反倒是愿意乐呵的在一旁偷听。
听说哪个班上谁谁干了什么事,哪个明星又怎么了,一切都是些娱乐性质的。
上课时候,我常是发些呆,打发打发此时的无趣时光。
而我可算不上什么好学生,他们可别指望我能怎么样,可不论我起身回答几次错误,他们都会在隔天又一次喊到我,然后重蹈覆辙,我估计他们对此乐此不疲。
我其实还有好友,算的上是个真正的挚友,他叫张洋,是个胖子,个子高高,看起来是有些呆头呆脑,但人家机灵得很,跟老师们油嘴滑舌也是有番技术,同时也是个打架高手,班里有帮小团体专门喜欢惹是生非,有次惹了他,然后三打一也愣是没打过,最后四人都落得个回家休假的场面。
他此时正坐在位子上抄写着什么东西,我好奇的走进一看,满眼的词句句段。
“这是什么?昨天有这个作业吗?”我不解的问他。
“快别说了。”他有些不想谈及此事。
“终归还是要说的嘛?”
“还不是前天语文作业乱做,班主任非得让我抄写篇最长的交给她,只不过是乱写,又不是没写,至于吗?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写这些破东西。”他愤愤不平的说道,手也写重了不少。
“确实,这些老师事真多,表面上布置些作业给我们做是为了我们,但那些东西写过一遍经过她的大红笔一挥那就什么都忘了,所以我觉得这些作业纯属是他们这份职业所带来的迷茫与闲趣。”
“说的有理,但不写不行啊,学校里除了校长,就是老师最大了,一手遮天的权力谁不喜欢。”
“是啊,是啊,对了,你今晚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点东西。”
“算了,下午有事情。”他故作玄虚。
“什么事情?”我这颗好奇心被提了上来。
“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我走到他椅子后,他转头拉开了书包里的隔层,只见里面装着几把明晃晃的刀子,那由阳光反射出的亮光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怎么带这个来了?”我有些惶恐。
“松哥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
“这事说来话长,中午去食堂吃饭再聊起吧。”
中饭时刻,食堂热热闹闹的人们开始打饭。
我东张西望,发现张洋正好一个人坐着,我连忙做到他面前,生怕别人抢了。
我开始询问起上午的事情。
他狼吞虎咽起东西,丝毫不想搭理我,最后还向我问起饭盒里的饭菜。
我慷慨的给了他,他这才说出口。
原来是松哥那出了事,在小卖部排队买起东西的时候,被别的学校的人插了队,对方先锁脖子动起了手,后来两对人约起地点要打一架,张洋是松哥的好朋友,又是手下,不免要一起去,但又怕震慑不了对方,便带了这些东西。
了解完来龙去脉后,我算是满足了好奇心。
张洋问我去不去,不爱惹事的我一口回绝。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张洋去帮松哥震场面,但是去了才发现之前那帮人居然怯战了,没来,而且还把这事告诉老师,导致校外的老师来学校里反映情况。
就这样,连带松哥,张洋一帮人就被班主任批评教育了一顿。
虽然松哥也不爽,但好歹也是在气势上赢了他们。
所以在他们眼中也算虽败犹荣。
放学时候,我有点想吃校门口小摊的炒面,但苦于家里的经济实力不允许,所以就没买,只是绕开了那条路。
后来半路遇到了张洋,他给了我一块钱,说是请我的,让我随便买。
兴高采烈的我又跑回了校门口的小店前买了两包辣条。
包车又来接我了。
坐上车,石斌就坐在我面前。
他手里拿着一个海苔包饭,一口咬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吃完两包辣条的我还是有些饿,看着石斌手里的海苔包饭,总是会时不时的偷看,同时嘴里也分泌了不少口水。
石斌发现了我异样的眼神,而我也急忙收回目光。
“你读几年级?”他突然问我。
“我……我?”
我有些受宠若惊。
“不然呢。”
“五……五年级。”
我当时紧张极了,生怕我哪里惹到他。
“叫什么名字?”
“李……李为。”
回答完后,他并没有在向我再说什么了。